作者有话要说: 莫管家只有儿子,没有孙子,我上一章写错了,修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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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管家笑道:“两位爷岂是那等轻易打骂下人的主子?他们看我身上绑了那么多木柴, 就算真要打我,也不会用上全力。再不济,跌打损伤的药我已经备好了, 这几服药都是夫人从前开的方子, 我特意去药店多配了几服, 都放在床头的抽屉里了。万一我真被两位爷打趴下了, 届时他们把我送回来, 你记得拿出药来, 给我抹上就是。”
莫夫人横了他一眼,伸手一拍他的肩膀,说道:“是, 是, 你总有理!快去挨打!我这就去找儿子, 把他带去前院,一起看他老子是如何向两位爷讨打的。嘻嘻,这场面倒很难得,多谢他老子舍己为人,娱乐咱们了!”
莫管家伸手去拦莫夫人, 哭笑不得地道:“胡闹, 胡闹!这种事怎好叫他过来看热闹!”
莫夫人侧过身去,躲开他的手, 笑嘻嘻地道:“既然你这做老子的敢负柴请罪,他这做儿子的凭什么不能过来看热闹?再说,我也不止叫他看热闹。我是要让他知道,你这做老子的犯下过错,尚且需要负上木柴,去向两位爷道歉赔罪,
他这做儿子的以后若是做了错事,也别想着撒娇卖乖,就把这件事敷衍过去,非得像他老子一样,过来给老娘负柴请罪,老娘再在他屁股上踹个几脚,才能原谅了他。”说着一提裙子,跨过地上横着的几根没能用上的木柴,走出房间,去找儿子去了。
莫管家想到自己要在儿子面前上演负柴请罪,不由得脸上一红,神情忸怩,心下很不好意思,嘟囔道:“我这是去请罪,怎么就成你教育儿子的工具了?”
但是莫夫人已经走远,他现在去找她回来,却已是来不及了。
不过莫管家生性随和,不重礼法,在妻儿面前,从不摆架子,否则在贾政这个便宜老子身上吃尽苦头的贾珂,当年也不会一眼就挑中他来自己身边做事了。
眼看自己向贾珂二人负柴请罪,给儿子瞧见,已是不可避免了,莫管家心想:“罢了,罢了,那臭小子今年才几岁,能明白什么事啊?还不是老子做什么,他就有样学样,跟着做了?等我向两位爷请罪回来,就跟那臭小子说,其实负柴请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人家大将军都这么做,何况是我这样一个小小的管家了?
嗯,我还可以跟他说,上次他胡说八道,害得夫人以为爷投湖自尽,按理来说,他就应该背上木柴,去向夫人请罪,都怪我这个当爹的太过溺爱儿子,不舍得他去背木柴,才没有叫他去找夫人负柴请罪。
俗话说慈母多败儿,其实慈父更是多败儿啊!儿子啊,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今日看见我这个当爹的负柴请罪,应该已经知道如何负柴请罪了,正好这里还有好多木柴呢,你这就背上木柴,去找夫人请罪!”
莫管家言念及此,不禁露出笑容,只觉他将这几句话跟儿子一说,儿子定会主动拿来木柴,要母亲给他捆在身上,绝不会因为这件事取笑自己了。又想距离老婆来找自己,已经过去十四五分钟,爷和夫人只怕已经进屋了。他也顾不上去照镜子,看看莫夫人把自己绑成了什么模样,当即三脚两步,奔出门去。
马车驶进杭州城,仍在城郊,贾珂穿好裤子,向王怜花一笑,说道:“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先在客栈买了三床被子,否则一会儿咱们王公子可怎么下车啊?”
王怜花正裹在被子里,他的脸蛋上,脖颈上,头发上,肩膀上,手臂上,手掌上,胸膛上,肚皮上……到处都是黏腻腻的糖汁。虽然贾珂帮他吃了一些,奈何流下来的糖汁实在太多,贾珂的嘴又总是忙着去做别的事情,很少有空过来吃糖,一来二去,糖汁自然流了他一身。
王怜花只觉贾珂这句话说得实在轻描淡写,就好像自己变成这副模样,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似的,忍不住张开了口,隔空咬了贾珂一下。
不过贾珂身上沾的糖汁委实不少,形容可算不上潇洒,因此王怜花的心情倒还不错。他隔空咬了贾珂一口以后,便伸出手,手指一转,贾珂的一缕头发就被他缠在手指上,他绕了几绕,然后“哼”的一声,笑道:“下次再让老子吃糖,老子就拿你的头发擦身上的糖汁!”
贾珂叠好王怜花的衣服,掀开被子一角,将他的衣服放了进去,然后摸了摸王怜花的脸颊,笑道:“好好好,下次咱们换那种风干的牛肉来咬,最好是那种硬的和木头似的牛肉干,这样咱们牙尖嘴利的王公子,一口咬上去,也不会咬断,一块牛肉干一定能撑很久。”
王怜花抬腿去踹贾珂,说道:“牛肉干那么硬,老子咬它咬一路,牙齿岂不都要碎了!”突然间神色一僵,不等贾珂说话,就把腿放了下去,脸颊有点红,轻轻地咳嗽一声,问道:“怎么还不到?”
贾珂鉴貌辨色,已知他这是因为什么事情,急着去转移话题,当下向他一笑,然后将他裹着被子抱在怀里,说道:“别急,一会儿就到了。”随即想到这时候可不比二十一世纪,回家就可以洗上热水澡,于是掀开窗帘,向外张望,远远瞧见几个官兵骑马朝这个方向赶来。
贾珂知道若论赶路,骑马可要比坐车快上许多,便让车夫将马车停在路边,然后探出头去,向那几个官兵叫道:“几位小哥,还请留步!”
那几个官兵正行之间,忽然被人叫住,那人还不客客气气地尊称他们一声“官爷”,似乎半点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几人暗暗生气,当即勒住缰绳,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那人一番。然后向马车一瞥,就见贾珂坐在车中,掀开窗帘,微微含笑,向他们看了过来。
贾珂虽然不认识这几个官兵,但是这几个官兵岂会不认识贾珂?他们一见贾珂的形貌,皆是“啊”的一声惊呼,人人张口结舌,心想:“这人怎会和贾大人长得一模一样?”惊愕之下,有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有人忍不住掐了掐手,有人忍不住反手打了自己一耳光。
那车夫看着稀奇,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想:“杭州的官老爷还真是古里古怪,竟然找他们这种当街发病的病人给自己办事!”
这几个官兵听到车夫的笑声,才从不敢置信中惊醒,瞧见车夫看着他们,脸上大有嘲笑之意,几人不禁大为恼火,心想:“你小子等着,哥几个早晚有一天会去收拾你!”然后去瞧贾珂,见他脸上露出诧异之意,似乎也被他们的行为惊到了,忙快步上前,行礼道:“卑职参见大人!”
贾珂点了点头,微笑道:“我出现在杭州,是什么稀罕事吗?你们何以见到我这般惊讶?”
那几个官兵中为首一人忙道:“大人回咱们杭州,当然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卑职几人先前听长官说,大人要去福建办公务,大概过一两个月才能回来,卑职等人没想到大人这么快就回来了,因此刚刚瞧见大人,都觉得好似在做梦,这才做了些滑稽举动,让大人见笑了。”
贾珂心想:“要去福建办公务?过一两个月才能回来?看来这是皇上知道我离开杭州,去找金瑶公主以后,不愿让别人知道我究竟去做什么事,以免绑架金瑶公主的人会因此杀害金瑶公主,所以给我编了这样一个理由。”当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们几个这样惊讶。”眼光向那几个官兵一扫,又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去?”
回答他的还是为首那人:“回大人的话,卑职几人是要去城西大营。”
贾珂笑道:“你们要回城西大营,也就是没什么急事了。那你们帮我个忙,绕路去一趟节度使府,告诉我家管家,我人已经在杭州了,过一会儿就到家了。”
这几个官兵适才见贾珂忽然叫住他们,忍不住疑心他们在路上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贾珂,贾珂叫住他们,是想要治他们的罪,心下皆是惴惴不安。这时见贾珂只是要他们帮他传个话,登时松了口气,随即心想传话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毕竟是给贾珂做的,平日如知府这样的人物,身边都挤满了想要讨好他的人,何况是闽浙节度使这样的大人物了?
换做平时,他们这样的小兵,想要讨好贾珂,几乎绝无可能,不料今日竟然这般走运,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就能向贾珂卖个好!若是从此入了贾珂的眼,他日自己飞黄腾达,调入京师,像那些佳人才子的书里写的那样,娶个丞相女儿当老婆,找遍长安城的名妓当情人,都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他们想到这里,心下好生欢喜,齐声应道:“大人放心,卑职等人这就去节度使府,将大人的话告诉管家。”
贾珂点头道:“甚好。有劳各位了。”
当下这几个官兵辞别贾珂,跃上坐骑,向节度使府赶去,车夫驱车跟在这几个官兵身后。
车夫毕竟是苏州人,虽然来过几次杭州,但是从没去过节度使府,也不知道节度使府应该怎么走。
他本来心想跟在这几个官兵后面,也不用自己费心找路,便能赶到节度使府了。
可惜一来这几个官兵一心只想卖贾珂一个好,当然想要争分夺秒,将贾珂这句话带到;二来杭州城内虽然严禁纵马疾驰,城郊倒没有这般严格,他们现在正在城郊,没有这么多事情需要顾忌,当然要马放开了跑;三来他们的坐骑是军马,个个神骏体壮,脚力非凡,又每日训练,擅长疾驰,岂是车夫的马所能比的?
那几匹官马在城郊小道上奔行如飞,不过多时,便消失在树林深处,车夫无可奈何,只得在心中盘算,一会儿到了城里,就找人问问节度使府应该怎么走。
过了一顿饭时分,马车行到节度使府前。守在府前的官兵见马车直直地向府门奔去,忙上前一步,伸臂拦住马车,喝道:“这里是节度使府,岂是你随便乱闯的地方?”
车夫听了,忙勒住缰绳,迫使马车停下。虽然他先前因为那几个官兵的古怪举动,疑心杭州城的官兵的脑袋都很有问题,但他毕竟是市井小民,对这些手执利器的官兵,天然怀着些许敬畏。
这时与那官兵目光相对,车夫见对方穿着一身盔甲,腰间悬着一柄长刀,在阳光下反射微光,看上去威风凛凛,想到自己穿着一件布衫,衣袖蒙着灰尘,裤脚溅了泥浆,不禁自惭形秽,心生怯意,本来一句很寻常的话,说的也有些没底气:“车里坐的是贾大人,你拦我干啥?”
众官兵早前就收到消息,知道贾珂和王怜花已经回来了,先前过来报信的那几个官兵,也向他们描述过贾珂乘坐的那辆马车的模样。
适才他们见到这辆马车,便觉得这辆马车和那几个官兵描述的那辆马车很像,心下有些怀疑,坐在这辆马车里的人就是贾珂。这时众人瞧出车夫满脸惴惴不安,听出车夫话中大有怯意,忍不住疑心大起,对视一眼,正待说话,就见贾珂从车中探头出来,向众官兵笑道:“是我。”
众官兵见到贾珂,自然疑心尽去,当即躬身向贾珂行礼:“参见大人!”然后让开了身,站在门前的两个官兵推开朱红大门,马车驶进节度使府。
适才王怜花裹了一会儿被子,新奇劲儿过去,只觉又闷又热,于是一脚踢开被子,然后赤条条地躺在贾珂怀里。贾珂还得穿着衣服出去见人,总不好直接抱着王怜花,以致自己的衣服也沾满浊物,只好将被子垫在自己腿上。
这时马车停在前院,贾珂重新用被子将王怜花裹住,然后将他打横抱起,带他跃下车来,一瞥眼就见到莫管家。
阳光下但见莫管家穿着一件深紫色的长袍,身上挂了一圈木柴,只不过身前是一排木柴,背后却是几排木柴,木柴用绳子紧紧捆着,看上去就好像一件简陋盔甲。
他这模样委实太过滑稽,也太过好笑,贾珂吃了一惊,哈哈笑道:“你这是刚和儿子玩完过家家吗?这若是你的盔甲,那倒是挺像的,哈哈!”
王怜花本来将脸藏在被子里,装出呼呼大睡的模样,毕竟他脸上沾满了糖汁,给人看见,可实在有损他王大公子那英明神武的形象。
这时听到贾珂的话,他不由好奇心起,心中“什么好玩的事”和“王大公子的颜面”交战一次,暗想:“我就只看一眼,看完以后,立马缩回被子,这样一来,一定不会有人看清我的脸!”
于是伸出头去,顺着贾珂的目光,向莫管家一瞥,登时睁大了眼睛,哈哈大笑道:“果然是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我和贾珂也就离开了半个月,杭州就开始流行假扮木头人啦?”
自马车驶进杭州以来,王怜花一直躺在贾珂怀里,从未向外张望,因此他并不知道除了莫管家以外,整个杭州城中,再没人会在身上绑这么多根木柴。王怜花心想莫管家不是那种喜欢穿奇装异服之人,既然连他都将这么多根木柴绑在身上,充当一件外衣,可见整个杭州城,十人之中,只怕就有九人像他这样,将这么多根木柴绑在身上。
莫管家初听贾珂说自己刚陪儿子玩过家家,不由脸上一红,心想:“爷怎么知道我会陪那臭小子玩过家家?”待听到王怜花的话,脸上更红了,心想:“我这可不是在假扮木头人!都怪孩子他娘,我早跟她说过,我是来负柴请罪的,她却在我胸前也绑了一排木柴,看上去倒好像这是我的衣服似的,难怪爷会觉得我刚才又在和儿子玩过家家,夫人会觉得我在假扮木头人!”
先前莫管家急匆匆地赶到门口,遇见那几个传信的官兵,方知道贾珂和王怜花还没到家,只是派了几个官兵过来报信。
莫管家对贾珂和王怜花颇为了解,一听那几个官兵的话,就知道贾珂找他们过来报信,是要自己早早烧好洗澡水,以便他们一回到家,就能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他客客气气地送走那几个官兵,便将事情吩咐下去,于是做饭的做饭,烧水的烧水,铺床的铺床。
莫管家也不确定贾珂和王怜花何时到家,担心若是他取下了身上这些木柴,等贾珂和王怜花到家,他来不及将这些木柴重新捆在背上,因此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一直没把身上的木柴拿下来。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副负柴请罪的模样,确实十分的滑稽可笑,虽然人人面有异色,他却没把他们的眼神放在心上。
直到梅友抱着小猫淙雪,惊蕾抱着小猫流光,蕊初牵着一条狗杰克船长,和莫管家一起站在院中等候贾珂和王怜花。梅友闲得无聊,连连向莫管家看了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道:“莫大叔,你干吗要在身上绑那么多根木柴啊?”
其实除了梅友以外,其他人何尝不好奇这件事,只是不好意思直接问莫管家罢了,这时听到梅友的话,惊蕾和蕊初也齐齐向莫管家看去,甚至杰克船长也好似听懂了梅友的话,“汪”的一声,看向莫管家。
莫管家早在决定向贾珂和王怜花负柴请罪之时,就想到一定会有人问他为何要把木柴捆在身上,这时听到梅友的话,他心下既不尴尬,也不慌乱,暗道:“果然有人问我了!”一时之间,心中竟然生出欣慰之意来。当下看向梅友,说道:“梅友,你有没有听说过廉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