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本以为贾珂又会编出一二三四条理由, 来证明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合情合理,哪想到贾珂居然会这样回答。
他不禁一笑,随即板起了脸, 叹了口气, 说道:“我既已娶了你这个小坏蛋当老婆, 也只好娶坏随坏, 跟着你这个小坏蛋, 一起做个坏蛋了。”说着张开了嘴, 解开贾珂的衣裳,咬住贾珂的胸口,一本正经地道:“就做个吃人肉的坏蛋好了!”
贾珂哈哈一笑, 说道:“那你也别叫王怜花了, 干脆改名叫李怜花。到时别人问你姓承何处, 你就说:‘爱吃人肉的李大嘴是也!’”
王怜花大笑道:“我记得李大嘴可是把他老婆吃进肚里了,你要我学李大嘴,是想要我把你也吃进肚里吗?”说着握住贾珂的手,放到嘴边,笑道:“只是我现下肚里好饱, 可吃不下你整个人去, 最多吃你两根手指!”说着轻轻地咬他的手指玩。
贾珂莞尔一笑,又说起先前的话题:“咱们刚刚说到, 丙让乙暂时放下手上的事,去帮自己做一件私事,按照常理,乙不会乐意。倘若过了半个月,乙这个王公子的手下,收到了王公子寄来的信, 王公子在信上写,希望乙暂时放下手上的事,去帮自己做一件私事呢?你觉得乙会不会放下手上的事,去帮你做这件私事?”
王怜花理所应当地道:“我既是他的老大,当然是我怎么说,他就怎么听了。”
他顿了一顿,忽地一笑,说道:“我懂你的意思啦!木婉清那个朋友写了一封信,寄了出去,收到信的人就立刻放下自己的事,着手帮他找人。就算寻找段誉和鸠摩智的那几百人是收信人找当地的帮会雇佣的,但是这笔生意总要他自己去谈,雇佣人的钱说不定还要他自己垫付,可见在他们这个帮派之中,木婉清的朋友一定比收信人的地位高,是也不是?”
贾珂在王怜花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笑道:“毕竟咬了我好几口,终于变得和我一样聪明了!”
王怜花“呸”了一身,说道:“明明是你这几口肉,把我变笨了!”然后又去咬贾珂。
贾珂笑道:“既然我的肉已经把你变笨了,你再来咬我,就不怕变得更笨了吗?”
王怜花笑道:“反正已经变笨了,也不差这几口。”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说的也是,毕竟王公子每天都要吃我这么多儿女,当然不差这几口。”
王怜花脸上一红,凶霸霸地道:“小心我把你也吃了,让你陪你那些儿女去!”
贾珂咯咯笑道:“王公子好大的本事,我这么大的人,你居然能用吃我儿女的法子,把我也一起吃了!了不起,真是了不起!”说着连连拍手,眉眼含笑,脸上满是赞叹之意。
王怜花脸上更红,秉持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笑道:“你若不信,我现在就吃给你看!”
贾珂笑道:“好啊,不过得等到晚上。我被你吃进……嘿嘿……里,可就出不来了。且留给我一天时间,让我把余下的事情跟我老婆交代一下。”
王怜花“哼”了一声,凶霸霸地道:“你既有相公,还自己过来找死!罢了,罢了,看在你相公的面子上,本公子就心慈手软一回,放你回家,和相公团聚。”
说着伸手捂住贾珂的嘴,学着贾珂的声音,说道:“是是是,多谢王公子饶我一命!我一定痛改前非,回家以后,就做牛做马,好好服侍我家相公!”
然后又变回自己的声音,面露满意之色,说道:“你既已决定痛改前非,往后可不要再像现在这样自己找死了,别人可未必和我一样好说话。好啦,你走!”
说完这话,他终于松开了手,笑吟吟地看向贾珂。
贾珂拍手叹道:“厉害,厉害!”
王怜花颔首笑道:“客气,客气!”
贾珂伸手将王怜花搂在怀里,将嘴唇凑到他耳边,轻声道:“看你这副熟练的模样,只怕你早已做过不下百次了。王公子,你跟我老实交代,往日你出门在外,睡觉之前,是不是都要玩点什么游戏啊?”
王怜花心想若是告诉贾珂他都玩过哪些游戏,岂不就等同于承认他哪里都离不开贾珂了?这自然是一千个不行,一万个不行!
于是王怜花摇了摇头,神态坚决地道:“你不在我身边,我从不玩游戏!”
但他随即转念,又觉得自己玩这些游戏的模样,若是让贾珂看见,一定十分的羞耻,也十分的刺激,忍不住嘿嘿一笑,说道:“你若是真想看我玩游戏,那今天晚上,我就玩给你看!”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咱们这趟出门,可没带那些东西啊!”
王怜花不以为意地道:“这还不简单 ?一会儿咱们去买块玉石和刻刀,我现雕一个就是。”然后向贾珂一笑,说道:“反正你的究竟是什么模样,天下间本就没人比我更清楚了。到时我还可以一边看着你,一边雕刻玉石,嘿嘿,保证不会有丝毫差别。”
贾珂脑海中登时浮现出他雕刻玉石的画面,不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王怜花瞧见他这副模样,登时哈哈大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害羞了吗?”
贾珂神情古怪地道:“不仅有些难为情,还有些隐隐作疼,就好像我自己也在经历千锤万凿似的。”
王怜花心下大乐,向他微微一笑,却不说话。
贾珂扮了个鬼脸,然后轻轻地咳嗽一声,说道:“咱们继续刚刚的话说。倘若木婉清的朋友和绿衫人真的是一伙的,那么木婉清和穆念慈、李莫愁、金瑶公主的待遇不同,倒是很好解释了。
就像酒楼的老板不需要做饭一样,木婉清的朋友比绿衫人的地位高,当然也不需要亲自去绑架妇女。所以那些绿衫人在兢兢业业地寻找美女的时候,他却在花时间陪木婉清,知道木婉清家里出了事,还费心帮木婉清解决。
因为绿衫人是在帮别人寻找美女,他却是自己看上了木婉清。也许他是看上了木婉清的花容月貌,也许他是看上了木婉清这大理国郡主的身份,总之他想要娶木婉清当老婆,当然得想方设法地讨好她,甚至决定陪她不远千里,来一趟苏州。”
王怜花笑道:“这就奇了!既然他想要光明正大地娶木婉清当老婆,为何木婉清竟然无缘无故地失踪了?”
贾珂笑道:“这也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他二人在途中遇上了什么麻烦,现在二人要么都失踪了,要么都死了,要么一死一失踪。第二种可能——”
贾珂说到这里,探身拿起那碟鸭子肉包的烧卖,双目凝视这盘烧麦,悠悠地道:“也是我最盼望的可能,即他们的据点就在洛阳到苏州的途中,他手下除了这些绑架妇女的绿衫人,当然还有留守据点的人。
有一日他来到据点附近,他的手下有事找他,正巧被木婉清撞见。木婉清心下好奇,偷听他们说话,才知道原来自己心中的如意郎君,做的竟然是绑架妇女的勾当。
她这样的金枝玉叶,如何能忍下这种事?她多半立刻就冲到她那朋友面前,和朋友大吵一架,然后转身离开。她那朋友做的是见不得光的生意,自然不能让木婉清离开,以免她将这件事透露出去,只好放弃原定计划,用武力将她制服,把她带回了据点。”
王怜花看着桌布上那几盘代表苏州、高邮、江都、大理的早点,沉吟道:“你说:‘洛阳到苏州的途中’?嘿,洛阳到苏州就有一千多里,何况咱们也不知道木婉清走的究竟是哪一条路,要想找到他们,那可难得很啊!”
贾珂望着手中这盘烧麦,沉吟道:“是啊!何况他们身上穿的绿色里衣,和马车里的绿色装潢,是咱们现下唯一的线索,要寻找他们,可没法动用官府的力量,甚至江湖上的力量也不行。否则这消息传入他们耳中,到时他们换下这些绿色,那人海茫茫,可当真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王怜花突然心念一动,说道:“贾珂,咱们不如去一趟洛阳。”说着接过贾珂手中的烧麦,放到原来的位置,然后向贾珂微微一笑,说道:“即使木婉清不是在洛阳收到的秦红棉的信,但她那朋友收到回信,还有她给钟灵送信,这两件事总是在洛阳发生的,说不定他们会在洛阳留下什么线索呢。
虽说木婉清的朋友,是否和金瑶公主失踪一事有关系,还只是咱们的猜测,但是除了木婉清这件事以外,咱们再没有任何线索了,与其留在这里空想,倒不如去一趟洛阳。”
贾珂也正有此意,不过听到王怜花的话,还是忍不住伸了伸舌头,笑道:“但愿你妈现在不在洛阳,否则我真怕她一见到我,又要磨刀霍霍向儿婿了!”
王怜花亲了亲他的嘴唇,笑道:“那咱们易容了再去。我担保就算你婆婆站在你面前,也不会认出你这个儿媳妇来!”
贾珂点了点头,笑道:“这我丝毫不意外,毕竟我只有岳母,却没有婆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又如何能认出我来?”
王怜花也不反驳,微微一笑,笑容很是阴险,说道:“咱俩既然要在我妈面前蒙混过去,那么两个人自然不能都是男人,否则就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手了。”说着捏起贾珂的下颏,左右打量一番,继续道:“你这次就扮成一个刚过门不久的小媳妇!而我呢,就是你的丈夫,嗯,一个去年刚刚落榜的书生,如何?”
贾珂眉毛一扬,问道:“你要我扮成小媳妇?难道你就不担心,咱们会在路上遇见绿衫人吗?到时那些绿衫人见我这小媳妇生得挺美,就设法在咱们的饭菜里放上迷药,然后趁夜摸进咱们房里……”
王怜花傲然道:“有我在你身边,你还怕中毒吗?何况咱们本就是冲着这些绿衫人去的,倘若他们见你生得挺美,就对你下手,不正合那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么?”说到最后,向贾珂色眯眯地一笑。
贾珂却摇了摇头,忧心忡忡地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咱们中了他们的招,到时他们将咱们放倒,然后摸进咱们房里,走到床边,掀开纱帐,见我躺在床上,睡得香甜,就在我的脸蛋上摸了一把,然后在我的嘴唇上亲了两口,最后解开我的衣裳……”
他说“在我的脸蛋上摸了一把”时,就伸手在王怜花的脸颊上摸了一把,说“在我的嘴唇上亲了两口”时,就在王怜花的嘴唇上亲了两口,说“解开我的衣裳时”,就解开了王怜花的衣裳。
王怜花虽对自己极有信心,但是听到贾珂的话,想到贾珂描述的画面,仍是止不住地妒火中烧。当下抓住贾珂的肩膀,在他的脸上胡乱亲吻一通,然后笑道:“好,谁叫本公子疼你呢!既然你想扮成男人,那就扮成男人!”
贾珂伸手一拧他的脸颊,笑道:“真是个厚脸皮的小猪!”
当下两人翻身上了马背,向湖州疾驰。到得湖州,贾珂找到当地知府,写了封信,交给知府,命他送去苏州,交给李湛和李淳。这封信说的是自己或已找到一条线索,现下正顺着这条线索调查,担心打草惊蛇,便不在此详细透露等事。
贾珂去找知府之时,王怜花戴上面具,去车行雇了一辆马车。贾珂向知府告辞,去找王怜花,两人坐上马车,那车夫驾车向洛阳疾驰。
这样行了数日,两人到了洛阳。马车停在一家大客店之前,贾珂和王怜花走下马车,付了车费,然后走进客店,要了一间天字号的房间。
到得房间,王怜花将包裹扔到椅上,然后走到窗前,推开窗子。
他们特意要了一间窗子正对街道的客房,王怜花毕竟在洛阳住了好几年,这时瞧见洛阳的街道,心下颇有怀念之意。又见烈日当空,显然正是午时,于是转过身,看向贾珂,笑道:“上次你来洛阳,吃的哪家店,最合你的口味?”
贾珂向他一笑,说道:“哪家店最合我的口味?嘿嘿,当然是我给你买的那几条裙子的店了。只可惜我太久没来,又没管账,倒忘记那家店叫什么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