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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危楼(三)。(2 / 2)

风堂气劲儿过了,整个上半身快挂在封路凛身上,说:“谁要跟你买房。”

“主’内’啊,”封路凛侧过脸咬他,“明白么。”

“我困了,”风堂像是预见到下一秒即将发生的事情,面红耳赤,连忙道:“开车!去药房买烫伤药。你这疤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那什么我。”

封路凛故意问他:“哪什么?”

“操我啊,”知道封路凛故意逗他,风堂也不怕,懒懒地答:“干我,上我,进入我……怎么说都行。你爱听哪个?”

封路凛:“……”

他忽然意识到,在风堂面前,自己的自控力也大不如前了。

封路凛忽然叫他:“风堂。”

风堂答:“怎么了?”

“以后,无条件信任我。”

封路凛略显紧张,“我保证,再也没有隐瞒你、欺骗你的事。”

风堂听他又开始“自首”了,心中隐隐作痛,问他:“你拿什么保证?”

“我拿我的所有,”封路凛回答道:“我会以对这身警服的敬畏,爱你、敬你。”

就这么一下,风堂又想起那夜在城市中心广场上,对着自己敬礼的男人。

风堂喉头发紧,睁大了眼看他,缓缓补充道:“还有你的勇敢、坚韧、公正……”

封路凛说:“推开一切来讲,公正我做不到。”

风堂一愣,正想学一下封路凛那天敬礼的动作,听到这一句傻了。封路凛伸手,把他抬至耳畔的手牵下来拉到唇边,低头印下一吻。

“我永远偏爱你。”

风堂听完,差点儿没一巴掌掐住封路凛的脸,咬牙切齿地回应道:“赖我账上……算你好命。”

一整个白天都高度集中精力,封路凛和风堂都累了,两个人跑去开了个房间,一进门就往床上倒。封路凛去浴室冲了澡回来,发现风堂都躺在被褥上睡着了。

他闭眼趴着,呼吸很浅,倒是睡得安稳。

封路凛把他衣服全换下来,热毛巾换了十来趟,终于把人身上擦干净。酒店中央空调开得低,封路凛翻面儿又拿酒店的精油来给风堂抹了遍背脊,怕他第二天早上起来觉得干燥。

最后睡下已过了凌晨,封路凛关了所有的灯,躺好,侧过身看风堂的背影,没忍住叹一口气。

太累了。

他正想往前挪一点去抱风堂,结果后者直接翻过身,迷迷糊糊地搂上自己脖颈,整个人以依赖的姿势黏在怀里。

玫瑰精油的催眠效果起了作用,封路凛没一会儿就跟着睡着了。

两个人白天见过了生死,夜里相拥睡在一起,好像彼此身上的温度都暖了几分。

封路凛想起临走时交给过夏一跳的东西,那是他每次回家都要忍不住添几笔的纸张。不过现在没了风堂这一层“隐瞒”,他觉得肩上担负的责任都要轻松多了。

他最怕的,已经过去。

虽然才相处半年多,但封路凛已经知道他的风堂到底是什么甜味。

风堂这人看着像自由自在,一生都为自己活着,可只有封路凛知道,风堂太会为身边人着想,也太在乎别人的感受。反而有些好事,很吝啬给自己。

封路凛自己,反而更自私。

他一直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爱自己一定要爱的人,不顾任何阻挠。他的无私,不计较回报,都给风堂一个人了。

相同的,风堂的无所顾忌,唯一的真正放纵……也就给了封路凛。

天知道,他今天还真的以为风堂要跟他一刀两断,没想到这人坦诚成这样,一颦一笑全融化在爱里,丝毫不给自己留半点退路。

这样的人,封路凛怎么舍得让他输。

第二天一早,封路凛照旧上班,七点留了纸条就走,还去三楼餐厅端了早饭进来。

风堂一醒就看到桌上放的酸奶培根、寿司面包,心里说不出的热乎。封路凛的纸条没有贴在床头柜、桌子甚至台灯这些老土的地方,而是直接放在他枕边,伸手一够就抓过来了。

他几乎没怎么见过封路凛的字,现在一看,还是被震住了。

封路凛笔锋苍劲、力透纸背,一排字旁边还画了俩小人,下面一个爱心,老规矩,实心的。开始打头就两个字儿:糖糖。

我靠……

原来他妈的是这个“糖”!是说封路凛怎么每次都喊得那么缠缠绵绵,搞事儿的时候还老喘着说“宝贝你好甜”……

风堂晨起,双颊通红。

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表演了一点男性早起的必备节目。

冷静,冷静!

除了落款,纸条上的字足以上风堂幸福半个早晨。剩下半个早晨,全交代给无比好吃的早餐。他昨天就没吃饭,饿坏了。

“宝贝记得吃早饭,我去上班了,伤口已处理,早安……后面这写的啥啊,一乱团,看不清楚。落款,你的交警哥哥……呕。”

贺情看着纸条摇头,“我现在给你把它折成纸飞机,让你们的爱越飞越远消失不见!”

他还没说完,风堂一把将纸条夺回去:“找死啊你。”

从酒店出来就直奔贺情家,风堂也叫了兰洲、迟刃青,说要把昨天岑七的事情谈一下,再安排一下近期各自工作分工。

逝者安息,一切都需要静候。

兰洲和迟刃青住得远来得慢,等人期间,贺情又跟风堂聊上,你一句我一句瞎蹦跶完,贺情灌了一口可乐,指着客厅里悬挂的合照就说:“我男朋友稍微咳嗽一下,市里所有的车都要跟着漏一升汽油!”

“我,”风堂哽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击,“我前男友动一动脑筋,市里红绿灯还来回闪呢跟跑马灯似的……”

“我们一晚,”贺情神神秘秘地,比了个“OK”手势,“三小时。”

风堂立刻打断他:“别说了。”

屁股痛啊。

“行了行了,”贺情打断他,“怎么又前男友了?想清楚了?”

“气话啊。分手?”掐起一张牌摔到毯布上,风堂吸一口椰汁,“他想得美。有这么简单吗?”

贺情说,你这叫“惨酷”。

天台上直面切肤之痛,还迎风招展,像面不倒的白旗。嘴上说着你傻逼你滚蛋,内心早就缴械投降了。

“哎,我都要被宠废了……看,我给我大哥大买的礼物,还没问他喜欢不喜欢。”贺情说完,从兜里摸个钥匙出来放在沙发上。

“没事儿买什么礼物?”风堂看一眼那车钥匙,差点笑死:“你买都买了,还偷偷问他喜欢不喜欢这个做什么?这么贵的东西,要是他不喜欢,你一口气提不上来——”

“闭嘴,”贺情去抓他,“不许说了。”

“你这是教我怎么宠男人,”风堂说,“我给封路凛买条小裤衩呗,大红色,保佑他平平安安,肯定特喜欢!”

贺情哼哼唧唧地:“行啊,那到时候我发车你发内裤,看谁还敢说我晒……”

“晒?”风堂捏他脸,“只有没有的人才会觉得是’晒’。谁吃个泡面要拍一张说自己没吃饱,我吃顿白松露拍一张说没吃饱,本质都是一样的。’炫富’这个词本来就不应该有,因为对于富人来说这只是日常。”

“得了,我感觉你也快被宠废了,”贺情假装揶揄道,“别以为我那天没看到你俩眼神,哇,比电视剧还精彩。”

风堂一瞪眼:“人身攻击啊你,等着收我律师函。”

风堂其实也明白,一个人三观决定自己是个什么人,但爱的人决定自己会成为什么人。他和封路凛纠缠太多,已经影响渗透进生活,分不开的。

“还喜欢的话,一定要抓一把。不然它就真的过去了。”贺情绕着指端的线,一用力,扯断了它,“被人惦记和惦记别人,总是前者比较好吧?”

风堂摇摇头:“但我们明明是互相惦记啊。”

周末来得很快。

风堂虽然平时满嘴跑火车,但说话算数,掐着时间等柳历珠好不容易休了一天,买票就带着妈妈去剧院里坐着。

他宁愿在剧院里待一整天,就算是趴到座位下藏着,也不想去马路上遇见封路凛站在那里。

越看越心疼……人都要晒化了。

剧院里鲜少有和他同年龄的人,他一个一米八几个子的青年难免招人眼球。多有些婆婆伯伯看他几眼,风堂也得笑着点头。

今天演出唱《蝴蝶梦》,讲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妻子展开试探,疑爱交加,又身不由己,时露破绽。

台边的提词器上,字字猩红,再有名家开腔苍劲饱满,风堂一时间听入了戏,不自觉鼓鼓掌,转头看一眼柳历珠。

散场后,有认识的阿姨来跟柳历珠讲话,看见风堂就夸:“柳姐,您这儿子太打眼了,我记得还没结婚吧?快二十五啦,得多操心……”

柳历珠说:“多谢关心了,不过他自己的事儿他自己决定,我们长辈也不好安排什么。”

说者有意,听者也有意。

风堂握紧拳头。

他知道,最开始他爸妈不管他的原因是因为觉得他还小,怎么样玩都可以,最终还是得找个大家闺秀结婚。可如今他都快二十五了,依旧只喜欢男人,柳历珠虽然平时不问,但风堂明白她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

封路凛他是不可能放手。

柳历珠这边,也得安稳下来。他还得选个万全之策。

回车上一打燃火,风堂忽然想起刚才听的一段唱词:“一宵虽短胜一生,青山在,绿水流……”

“让你我只记缘来,不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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