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被处死。
我脑袋一懵,像是要炸了一样。
“你还在吗。”电话里传來木木的声音,可是我却忘了说话,我坐在午餐餐桌上,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林姽婳要死了,说实话,我跟林姽婳孙有波的关系真心不错,但随着孙晓青的离开,我跟她们两个的关系就开始恶化,尽管我已经能预料到林姽婳会死,可是事实却來的太快,快到让我反应不及。
木木仍然在问:“你还在吗,你怎么样。”
我叹了口气,缓过神來对木木说:“在。”
木木听到我的声音,有些畏缩的说:“郝仁,对不起,我知道她跟你有关系之后,就让我父亲别处死她,可是我你也知道,我跟父亲之间的关系很差,所以……他们经过讨论之后,就决定先将林姽婳处死。”
“知道了。”我默默的说。
“你生我气了吗。”木木声音中带着自责说。
我勉强自己露出笑声说:“你别生我气就好。”
木木有些沉默,我放下电话,坐在我对面的夏婉玉与坐在我旁边的张玲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默默说了一句:“林姽婳要被处死。”
她们两个的目光中都露出惊讶之色,张玲大声咋咋呼呼的说:“什么,姽婳要被处死,什么情况。”
夏婉玉却叹了口气说:“节哀吧,比预想中快了那么一点。”
快要春节了,一年一季的年关又要來了,在外务工的人们都要返乡,火车站与火车票再度成为热词,上海也再次变成一年一度的空城,原本繁华的路段,开始慢慢变的冷清起來,我站在窗前,面对林姽婳的死,我毫无办法,毫无……
……
燕京。
林姽婳坐在椅子上面,周围十分静谧,只有不远处的门口有一个昏暗的小台灯,屋子里的四角都有红外线成像仪,她的一切动静,都有专门的人看管,她的手腕上与脚脖上都戴着笨重的手铐与脚链,她來这里已经有七十二个小时,这七十二个小时里,一共有三波人审问她,面对这些人,她一句话也不说,三波人之后,这里变的静悄悄的。
她知道,不会再來人了。
因为她等待的死亡,越來越近。
从绑架木木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不管她的出发点是什么,绑架就是绑架,这是毋庸置疑的,她的死,也是毋庸置疑的,林姽婳嘴角慢慢出现一丝笑意,她很庆幸,她庆幸自己绑架了木木,因为这样能让孙有波有一个缓冲的时间,她相信坚信,自己死后孙有波一定能脱离苦海。
在对的时候,遇到一个对的人。
林姽婳感觉自己是何其幸运,才能遇到一个像孙有波这样的男子汉,真男人,他改造自己,他给自己梦想,给自己希望,更给自己重生。
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轰轰烈烈的爱一次,到头來为了爱,勇往直前付出自己的生命,绑架木木之前,林姽婳在犹豫,可是现在,林姽婳心中毫无怨言,她只感觉自己绑架木木是对的,这一切很值的,林姽婳睁开眼睛,看了看门口的灯光,眼睛里带着盈盈泪水。
她不是一个爱哭的女人,自从跟了孙有波之后,她就跟眼泪告别,可是现在她的眼睛中,却饱含着泪水,因为她这一辈子,有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梦想,这个梦想,残存在她的脑海中,残存在她的意识里,残存在她的骨髓中,到现在为止,她跟孙有波之间,仍然是清清白白的,从开始到结束,孙有波对她的身子未动一手一脚。
可是她的生命,却已经是孙有波的。
如果人生能再來一次,她一定将自己的第一次,交给孙有波。
时光不可能逆流,就如同后悔药只是一个传说,在林姽婳再次闭上眼睛之后,门开了,三个男人走到林姽婳跟前,其中两个穿着医生的衣服,另一个穿着黑西服,黑西服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他來到林姽婳的跟前,对林姽婳宣读,这是判决书,最高法院的判决书,林姽婳被判药物死亡,判决书很长,林姽婳嘴角的笑意很浓,她的眼前,出现了曾经在太平洋上她依偎在孙有波怀中的场景,当时的场景,就好像是在炎热的夏天,吃最好吃的草莓冰激凌一样,又好像是叙利亚的炮火,大马士革的信仰,欧洲的文明,以及曰本山口组的素质。
终于,林姽婳睁开眼睛。
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叫做姽婳,原來她就是明朝末年为了衡王死在战场上的四娘,是那个姽婳将军,林姽婳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浓,她放声大笑,嘴里念着曹雪芹姽婳词中的最后一句:“我为四娘长叹息,歌成余意尚彷徨,歌成余意尚彷徨……尚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