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度之间小标尺,为分度,一刻十五分。
盖一日夜为十二时辰,一时辰八刻一百二十分。此钟每天只需一次蓄力,便可持续使用数年,一日一夜计时误差在一分之内华歆语言简略的为卢植介绍这一座钟新特性。
卢植被勾引起兴趣,惊道:“一日一夜误差在一分之内?真精良也!若是南阳张平子张衡三不死,怕是将与刘伯兴结为高山流水之情!唉,刘呆此人若是生于盛世,定是国家之福!偏偏”刘伯兴,乱世之贼子,治世之巨匠!”
华歆反手将座钟推至卢植面前,合掌道:“卢公,可知我为甚送你座钟?”
“何意?”卢植一边观赏座钟,一边随口问道。
华歆长身而起,扶栏眺望蜿蜒河水,道:“并州土民,长于山脉之间,望天等收,乐于天命伦常,不愿辛苦做事。为劝诫万民努力,伯兴曾作一诗“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日日待明日,万事成联跑”文字简约,意味深远,一如伯兴昔日所作《陇西行》
“我今日赠送卢公的不仅是一座钟,更有这明日诗
“敢问卢公可曾梦想过大汉十三隶重归安靖?敢问卢公睡梦中可曾奢望见到大汉中兴?。
“人人口中说中兴,人人口中说四方安靖,可是总得有为这一切努力献身之人!名利,名利,名在利前!凡人穷苦,故贪利;智者富裕,故贪名。卢公今日举止,为贪名也”。
卢植猛的拍下石桌:“华歆!我乒植在你眼中,莫非就是一个贪图虚名的酸儒不成?”
华歆脸色不变,语言却更加直冲:“名利,有心中、身外之分。求身外利者,金钱官职足以笼络之;求身外名者,编幕古籍风传天下足以获其心!身外名利易,心中名利难!心中利者,纵然富甲一方而不能止其心;心中名者,抽身事外,或避山间,或保身于庙堂,保全自己。视朝政纷纷扰扰而不顾!”
“自入并州以来,卢公心意沮丧,事事灰心。若是伯兴放纵卢公自由,卢公或将逃隐山脉,绝不会锐意进取,奋力为大汉搏杀于世间。送卢公一座钟,正是欲告知卢公,时间一去不复还,此时若是依旧沮丧、灰心,数年之后,卢公可有面目来见苦难万民。身为国家重臣,却不能护佑万民,反而初临大难便辞绝公事,卢公不觉羞愧否?”
“当今之势,董卓扶持幼天子,袁绍策刮立刘虞为东帝,更有无数军阀虎视眈眈。卢公可知,公孙度已经自占辽东。妄称辽东侯?一叶落知天下秋,今日有一公孙度,明日必将有无数公孙度。若无能臣豪杰镇住局势,数年之后,称王称侯者,不知将有多少人!”
“一旦四疆疲惫,人人自称王侯,则中央天子将有何用?纵然今日董卓尚未有代汉之心,然数年之后,时事却能逼得董卓不得不代汉而自立!卢公请看这大汉十三州一司隶,孰能救汉?”
“是内敛锋芒的宗室元老刘虞?是雄才大略的刘焉?是军威大胜的孙坚?是志大才疏的袁绍?是优柔寡断的韩馥?是虎狼成性的公孙瓒?是不能容人的袁术?是不知时务的刘岱?是昏庸无能的焦和?。
“不是我劝卢公投依刘伯兴,而是卢公若不投依刘伯兴,大汉必将亡也!单凭西京幼天子,大汉绝无复兴之希望!国有梁翼之奸臣,尚且国统三绝,何况权力、残暴,远于梁翼的董卓?”
“卢公。你盯着这时针看,它转过一时辰,这些间就少一时辰!卢公退缩一日,这些间恶徒就多三四人!卢公此时不决断,尚待何时?”
卢植漠然以对。
“此行非为刘伯兴,非为并州,而是为这大汉亿万兆民!孰轻孰重,卢公好自斟酌!”华歆说完,便拂袖离去。
亭内,卢植盯着座钟之内,滴答滴答旋转的时针,神色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东郡,涂水。
张济大军北临涂水,南依紫金山,直逼涂水对岸的修邑城。
张济自从安邑出兵,快进击至涂水河畔。
但是,便是这一条涂河。生生将张济拦在这里数日。
本军大营内,张济挥舞着带鞘的长剑,不断咆哮:“过河!一定要过河!三日之内,务必夺下修邑,懂不?”
“三万大军,却被一条小河阻击,你们这些精锐,不嫌羞愧?”
张济怒骂中,无数部将深深沉下头。
军司马上前小声为部将辩驳:“大军不能有尺寸进展,也不能尽怪士卒不努力。并州军对我军早有防备,河对岸集结无数强弩手以及精骑。譬如第一日渡河,并州军先是一轮箭雨射杀,而后又有数千骑兵在河对岸大肆收割士卒性命,单单是那一阵,我军便死伤一千七百人,失踪八百人,大军折损近十分之一
张济出军以来,目标直指太原郡,轻视刘呆。柑六诚略布罕涂水,张济不曾整顿军伍,便吩随汝渡河。
谁知大军渡河一半时,并州军突然掩杀而来,强弩手占据高地,射杀正在渡河的凉州兵;骑兵沿河岸奔袭左右,捕杀已渡河士卒。张济大军由于被涂水分割成两部分,不能相互照应、及时救援,遂被并州军大败。
涂水岸边掩杀张济的并州军将乃是徐晃!
徐晃,河东郡杨人。涂水之北为修邑,修邑之北为襄陵,襄陵之北为杨县。张济若是渡过涂水,将会直接威胁杨县安危。徐晃部从亲信中。不少都是徐晃同县人。这些杨县兵卒,为保全老家不被张济掠夺,干劲十足。而且因为早在刘暴出兵维阳前,涂水北岸已经囤积无数弩失箭羽,强弩手能毫无顾忌后勤补给,火力全,彻底压制涂水北岸。
因为此间种种,张济在涂水的进展,极其不利。数日间,张济总计损失三四千兵卒,却不能占据丝毫上风!
张济出兵是为立功,徐晃却是安保背后家乡,两方战卒战志亦是从根本上有所不同。
军司马继续为部将辩驳:“并州军囤积无数弩失,步卒难以冲阵破敌。即便偶尔有些精锐从死人堆里爬出,又被并州骑兵砍杀。非是我军不努力,而是并州军气势太盛。弩失制造不易,数量有限,一旦并州军耗尽弩失,便是我军北进之日。将军,若是急促求功,反而有所不美!”
张济抓起军司马衣领,吼道:“说些什么玩笑?不是尔等不努力,反是并州军太强?军将破阵,只问结局,不问过程,懂不!”
张济松开军司马,大步回走至亲兵处。拿来一封书信。
张济将:“看看如今什么形势,还敢说等待并州军耗尽弩失!若等并州军耗尽弩失,刘呆已经兵入长安啦!”
军司马脸色一变,匆忙打开:“徐荣已成孤军”刘呆兵入维阳,横扫小*平津、孟津、谷城,即将兵进函谷关”维阳局势怎会如此糟糕,”
随着军司马念叨,张济周围部将一个个愕然抬起头: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维阳陷落的那么快!
张济夺来书信,高高举起,激励部将战心:“维阳陷落,函谷关、新安可危,今日已是我凉州军最大危机!为今之计,只能依靠我军大破并州军,兵围太原郡
“魏国围赵国都城邯郸,齐国救之,以田忌为将。田忌欲援兵邯郸,而孙脑劝其攻魏国,遂有魏国桂陵之败。此谓之围魏救赵!今日之势,犹如魏赵交兵时,若能进逼太原郡,并州军必定回防!”
“为国相,为国家,我军必须快进军。屡兵太原,诸个可曾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