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玄、赵商乘牛车赶至邯郸时,正是午时初{11点}。闻听刘杲正在讲学,郑玄、赵商不作停留,直接引车向邯郸城外行去。
这日,刘杲课程安排为《杂谈》。
因为前些时日所讲《华夷》,效果良好,听讲人数逐步上升至九百左右,刘杲便趁势讲起《国家》,探讨国与家之间联系。
如今讲坛,与开讲时模样,略有改变。
先是,刘杲准备在小树林外,拉上围墙,以备不时之需。但是刘恭劝道:“若建隔墙,讲坛内最多容纳一千八百人。且一旦隔绝内外,等于自断他郡赶来学子、诸生。弊大于利,不可行。”
刘杲私下调查一番前来听讲学子身份后,觉邯郸本地人逐渐减少,如今不过维持在三百人左右,之所以听讲人数依旧平稳,甚至小幅度增长,却是其他州郡士子,开始向邯郸聚拢。这些从其他州郡赶来之人,大都是比较慎重对待刘杲学说。毕竟能千里迢迢赶赴邯郸的人,却是比以前那些邯郸人,性格更为坚韧。
换句话说,这些来自其他州郡之人,更能符合刘杲所需。
也是因此,刘杲令阻隔内外的石墙,只建五尺{五尺≈1.115米}高,仅仅在形式上隔绝内外,并不阻隔内外视线。
安顿牛车后,郑玄、赵商趋步走向讲坛。
因为今日听课学子只八百余人,石墙内小树林里足以容纳,所以这石墙外看起来格外的冷清。
郑玄、赵商刚行至围墙搭起的门楼,便听有一人叫道:“两位暂且止步!”
郑玄望去,却见门楼阴右侧,放置一长桌。长桌之上,二尺高厚厚一叠纸书、一方青石砚台、两杆大小不一的毛笔,错落有序。方桌之后,共有三人,两人仆从打扮,另一人却是郡国兵,手拄长戟,负责巡查左右安全。
其中一名仆从打扮之人,却是李晋。因为人手不足,李晋便被刘杲调来看守门楼,积累见识。
李晋手持一卷纸书,快步走向郑玄、赵商:“自我家公子阐述《方术》以来,多有人贪图钱财之利,蜂涌入内。这些人等,良莠不齐,不肯苦心求学,反欲闹事骚乱。故,我家公子上月定下规矩,凡入内听课者,必须有一定基础。”
“是以,老丈,大人,两位还请诸多包涵!若要入内听讲,还须小人考验一番。”
“哦?你欲如何考验?”郑玄脸上浮起笑容,满脸皱纹一起舒展。
见郑玄有配合之意,李晋微微舒口气,道:“只需老丈言明自己所长。比如儒士、诸生,六艺五经,曾研读哪一类?再如工匠、农夫,擅长何种制作种植;再如商贩,平素经营何物?”
“而后,我再提五问。五问之中,老丈能对上三问,便算老丈合格。”
“咦!来此听讲之人,莫非还有匠工、农夫、商贩?”郑玄大为诧异。汉世讲学,可没有如此行径。
“这何奇之有。我家公子言‘有教无类’。凡真心来此听讲者,皆允之!”李晋淡淡回答。
“哦!”郑玄不再就此询问,道:“吾曾就学《京氏易》,你欲如何考较?”
李晋打开手中:“嗯!第一问,四象生八卦,八卦卦名为何?”
“乾、兑、离、震、巽{xun}、坎、艮{gen}、坤,凡八卦!”
“正解。第二问,‘天尊地卑,乾坤定矣。’此系辞,为谁所述?”李晋扫了一眼手中。
“孔子!”郑玄眉头轻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