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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里,贾环在吴王府,北静王,卫府等处走动时,京中的官员们亦在相互拜年。而一场政治风暴,正在徐徐的酝酿中。焦点,自是漠北大胜的封赏问题。
正月初十,贾环到闻道书院给师友们拜年。
初六的雪已经融化,东庄镇上略显冷清。这是一个以教育为本的集镇。住宅区中,有不少老太太、老头在家门口晒着太阳,有小孩子在奔跑玩耍。
贾环的马车停在北前坊49号门前。随行的林芝韵带着雨儿在家中收拾着。今晚住在这里。
贾环和韵儿说笑几句,带着小厮钱槐、胡小四从北前坊相通的侧门进到闻道书院中。
林芝韵一袭葱绿织锦的棉袄,目送着贾环离开,心中长叹一口气。相公近日沉重的心情,她怎么感受不到呢?可能是朝堂上的事。这些事,相公怕她们担心,基本都是不说的。
闻道书院占地辽阔,各种大学里的建筑应有尽有:宿舍、藏书馆、学堂、球场、大会场等。在柔和的冬日中,冷冷清清。过年还在苦读的学子是少数。
教师的宿舍区位于书院新校区的东部。一栋栋的四合小院鳞比栉次,道路纵横相通。至书院院长叶先生的1号小院,书童早在门外等着。
贾环随着书童到小轩里。叶鸿云一身青衫,正坐在椅中。楠木桌几上,清茶袅袅。他四十多岁的年纪,鬓角斑白,戴璞头,文士衫,身材微微有些发福。
叶鸿云笑呵呵的道:“早就盼着子玉你回京,今天总算见到你。坐。”他作为贾环的师长,不需要起身迎贾环。
贾环长揖行礼,微微有些激动,道:“弟子自西域回京,来见先生!给先生拜年,问安。”
雍治八年冬,他来书院求学。他的业师便是叶先生。书院的师长们俱是学识过人、品行高洁的儒者。性情不一,比如山长宽厚,叶先生温和,骆先生孤傲。
那段求学时光,是他此生难以忘却的珍贵回忆!
“好,好,起来!”叶鸿云上前,伸手扶起贾环。心中感慨难言。他又怎么回忘记他这个得意门生求学的日子?为人师者,不就是希望有好学的学生吗?
前些时日,贾环自京中来信。他便一直盼着贾环到来。今天总算来了。
叶鸿云打量着贾环,道:“子玉变了许多。不再是青葱少年模样了啊!”一边感慨,一边让座。貌美的小妾来上茶。再悄然的退下去。师徒二人,在小轩之中,聊着三年别后的情形。
有说不尽的话,谈西域,谈书院,谈经义,谈诗词,谈同学们的际遇。一碗茶一碗茶的续。午后的时光,缓缓流逝!贾环现在虽然将贾政当做长辈,但对贾政难有孺慕之情,和山长、叶先生的感情反倒更深厚一些。
傍晚的夕阳在天际边摇摇欲坠,金红色的光芒,乍短乍长,浸染着书院一处处。
叶先生捻须感叹道:“子玉你在西域一路尸山血海杀出来啊。文约回乡去了。他若在此,定然是要大呼浮一大白。子玉,你见过山长了吧?局势不妙啊!”
大学士宋溥盯着书院的。都发动御史弹劾。焉知,这不是政争的开端?
贾环沉吟的点头,叹道:“先生,是啊!”
山长哪里会和他说些事情。是张承剑、罗君子、乔如松他们说的。为西域的人事布局,山长和宋大学士顶了牛。
官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这种利益蛋糕,你分了,我就没有。比如庞泽占着吐火罗总督,就引得宋溥不满。有些动作,是人之常情!
官场上的心结,未必都是什么大仇。如张四维整张居正那样的较少。在日常工作中的摩擦,引发的不满,也会是起源!
叶鸿云征询的看向贾环。
贾环笑一笑,安慰道:“先生,会没事的!”他现在面临的局面,形象的来说,就是一个堰水湖,里面的水越积越多。局势也就越发的危险!
但是,不处理,问题永远都是在的!他逃避不了,只能勇敢的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