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志三下五除二啃完棒骨,“轧麦辗场这活儿,大哥不在跟儿,得爹指点着。
七两,你去跟爹商量,不然他回头该说我辗的不干净了。”
“没问题,那吃完饭找村长叔去。”沈笑拍板决定。
都不用她去,沈村长就来了。
他是来问一问,帮工们能不能在沈家村接其他几家和族田的活,和县城一样也是一天四十文。
黑小子捧碗站起,一乐:“工钱都涨了!”
帮工们都面带喜色,纷纷议论这是好消息呀!
但紧接着,沈村长和沈大伯对视一眼,一句:“今天县衙张榜,六天以后,全县各里,每户一个成丁要应修河固堤的役令。”
这个消息炸的帮工们有些不知所措,有些经过事的会有一点心理准备,更多的是感觉太突然。
“咱们县不是没有决堤吗?六天时间,多数人家还没割完麦呀!”有个小年轻疑惑。
“防范胜于补救懂不懂。”他旁边一人道:“真等决堤,啥都晚了。”
“听说挨顺义县那里的村子,淹了。”
有人叹气,有人沉默……
还有两三人脸色苍白,今年家中轮到他们去服徭役了,那和做短工不同,压根饭食不应晌不说,身边还有差役拿着鞭子监督,遇到那心狼的,不知何时鞭子就甩到了身上。
沈笑三兄妹回转东院时,刚刚热闹的气氛没了,甚至还看到黑小子泪珠啪嗒啪嗒的掉进碗里。
黑小子马小江突然觉得,碗里那两块油光光的肥肉,一点也不香了。
旁边程怀谦放下碗摇摇他道:“小江哥,别哭呀,不就是担心你娘和弟弟妹妹们吗?
回头我和兄弟们言语一声,每隔两三天就去马堤瞧瞧他们去。”他这批兄弟里,有一个被安排当上了马堤的护提小吏。
马小江用右手臂使力抹了几把泪,将碗放地上起身,给程怀谦抱拳行礼,又一揖到底。
有位同村的大哥叹道:“小江别掉金豆子了,眼泪不值钱。
你爹去了,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
沈村长不是说还有几家的活儿吗?
咱们还能多干几天,回头把钱给你娘抓药,再买些米面放家,你嫂子她们也会搭把手的。”
“嗯!我会好好干的。”马小江狠吸一下鼻头。
而沈村长自然是收到了肯定的答复,能在农忙时出来做工的,大多都是家里地少,他们才要赚钱买粮食吃。
且服役的人,只管一餐,也需要带上些银钱防身,沿岸饭摊买个饼之类。
所以,今天的午休,帮工们提早结束半个时辰,未正就开工了。
沈笑磨的大伯和伯娘同意,和两个哥哥加程怀谦,一同上打谷场辗小麦。
不过沈志沈曜被派去割麦,换了沈远和沈小舟回来轧麦。
沈村长很干脆的同意,让他用两个石磙轧麦。
两头骡子,身后各套住一个二尺八分长,用两头转轴固定在一个四方木架上的滚圆青石磙,这种古老工具,有满身凿匀的母线,使之在光滑的麦杆上不打滑。
每个磙两头的直径大小还不大一样,一头一尺三,一头一尺二,两头石面中间都是凿好的磙眼,就是用来固定转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