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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1 / 2)

 凌晨两点半,四周静悄悄的,笼罩在黑暗下的万物似乎都进入了梦乡,但却有那么一些例外,那里就是c城d大的男生寝室405号房间,一个靠窗的上下床的下铺上正躺着个人,此刻他正烦闷地失眠睡不着。

林士尧手脚冰冷地停尸在床上,他能用身体直接感受着寝室里那股被压抑的沉寂,宿舍中另外的三个人似乎也如同他一样拼死的压低着呼吸和心跳,似乎在压抑着自己的爆发的同时又在等待着谁能够提前爆发。

看着那个空旷而冰冷的床铺,四人心里不由得都是一阵黯然辛酸,曾经这个总是充满喧闹夜生活的宿舍竟然会因为一个总是沉默不语的叶枫的离去而变得死气沉沉,没有了生机与活力,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避开某些话题,比如叶枫的过去,比如叶枫的离去。但每当想到那个一年多里不算最亲密,但却朝夕相处的朋友就这么永远的走了,四人都不由得眼角发酸,心里一片的唏嘘,唏嘘人生的无常。

“丹霞蔽日,彩虹垂天。谷水潺潺,木落翩翩。孤禽失群,悲鳴雲間。月盈則沖,華不再繁。古來有之,嗟我何言。”终于,有人打破了这种粘稠压抑的气氛,是马聪。

“该死的聪马,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念什么鬼诗哦,吵死人了。”

“就是,完全不达调,都不知道你在念些什么垃圾诗。”

“大家别理他,他又在发酸了,典型的神经不正常加内分泌失调。”

于是大家如同找到了一个宣泄心中压抑情绪的突破口一般,纷纷释放着这长久以来压抑在内心深处某种莫名的悔恨,悔恨当初那样的对待叶枫,也许正是自己当时的落井下石,自己的流言蜚语才使得叶枫走上了不归路。

“一群没文化的家伙,连曹丕的丹霞蔽日行这首古诗都不知道。”马聪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然后他靠在床架上,两眼看着天花板,仿佛陷入了某种幽远而深邃的意境,半天后才又颇为感触地说道:“‘丹霞’、‘彩虹’是如此地灿烂美好但却又短暂急促,潺潺流淌的溪水和萧萧瑟瑟落下的枯叶是这样地毫不停息与无法阻止,失群的孤雁那阵阵哀鸣是多么的悲伤和哀怨;月亮的由圆变缺,花朵的由繁而衰,不会因为外物有所改变。所有这些是古往今来概莫如此,我又能奈其何?”

“唉~~人生无常啊!人的生命灿烂美好,但却如同天空的云霞,雨后的彩虹那样转眼即逝,如同流水和落叶那样行止,荣枯都不能自主,如同失群的孤雁那样孤独、寂寞;如同月圆月缺、花开花落那样无法抵抗、无法避免。”刘捷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蓝幽幽的烟雾后,也颇为感触地说道:“还记得以前我小时候,总能在内蒙的草原的天空上听见失群的孤雁呼唤同伴的哀鸣,每到那时我阿妈就告诉我,那只雁会在不久后死亡,但它不是死于饥饿或者疲劳,而是死于离群后的孤独和恐惧。”

“老刘别在寝室里抽烟,枫叶会不高兴的。”林士尧突然说道,却在说完这话后,才猛地想起那个每次有人在寝室里抽烟就会一脸不高兴的叶枫已经不在了,永远的不在了。此时如果不是寝室里一片黑暗,其他三人肯定能看见他表情是多么的落寞之极,而刘捷却也听话地灭掉了手里的烟头,嘴里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枫叶,一时忘了,对不起。”

“老尧你说,那时我们如果能够相信枫叶不是如同你们班的那个姓蒋的女生的口中所述,相信他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而不是贪生怕死,在坏人面前靠出卖女人来保全自己的男人,也许……也许枫叶还可以和我们一起打游戏,看电影。你们说枫叶是不是真的如同老刘说的那样,死于被人抛弃后的孤独和不被人相信的恐惧?!”梅毅躺在床上两眼直直看着天花板,声音颤抖地说道:“也许我们才是害……害死叶枫的罪魁祸首,也许叶枫的冤……冤魂会回来找我们报仇。不过那倒也好,至少我们六个又可以在一起说说话了。”

梅毅说这话的时候,其余三人纷纷想起了不久前看过的一部恐怖电影,一个复仇的少女在找到仇人后每到午夜就去开他仇人的房门,然后……不由自主地四人纷纷拉了拉身上的被子,一时间寝室再次陷入了恐怖的沉默。

“我说,也许我们应该一起去看望一下枫叶,嗯,叶枫的妹妹,告诉她,她哥哥叶枫是一个怎样的人,至少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马聪再次打破沉默说道:“我知道现在学校里不知道从哪里流传了一些和她以及和叶枫有关不好听的流言蜚语。”

“好啊,我赞同!”听见其余二人也和自己立刻赞同,林士尧脑海里顿时闪现出那个漂亮,活泼,善良的忧愁女孩,脸上立刻挂上了一丝温馨的微笑。

“叶枫,你有一个如同你一样出色的好妹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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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失眠真的可以如同一种传染病在空气中迅速传播,就在四贱客在寝室里眉飞色舞的谈论叶菲是如何的漂亮美丽以及第二天如何去安慰鼓励这个失意的可怜人儿的同时,就在不远处的另一处寝室,此时同样有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失眠着。这个人就是徐馨芸。

“该死的叶枫,今天一天居然都不理我!”徐馨芸无聊地翻看着手机短信信箱里过去保存的叶枫发给她的短信,可翻来翻去也找不到日期是属于昨天的。失望地再次放下手机,徐馨芸看着静静躺在一边的毛玩具蜡笔小新,看着这个总是能在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每时每刻都陪在自己身边的玩偶,她心里虽然明白,男人永远不可能像玩偶宠物一样,时时刻刻都待在女人身边,但也许正如同所有刚陷入恋爱中的少女一般,她心里却总希望两个人能够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在一起总是能够甜言蜜语,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于是乎,虽然只是一天,但她怎么也没有吃好睡好玩好,时间多得让她发慌发毛,甚至只能将太多余的时间消磨在往返宿舍的途中和无聊幼稚的琐事上。

于是徐馨芸的心变得异常的忐忑不安,从上午到下午,从下午到晚上,从晚上到深夜,她没有一刻能够安宁。越接近夜幕降临的时候她就越觉得紧张不安,甚至20年以来她第一次开始变得疑神疑鬼:他今天又要去s大,他会不会又和苏杨接触,会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早知道就跟他一起去了;他表妹会不会发现他的秘密,会不会因此而取笑他,可他说过没事的;他会不会没有吃晚饭,会不会吃坏肚子,路上会不会翻车,他会不会受伤,今天是不是世界末日……仿佛任何一种可能在徐馨芸看来都极有可能发生,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强烈不安在她心里逐渐蔓延开来。

“不行,我得去看看他。”徐馨芸被心里这股强烈的不安弄得异常的心绪不宁。为了不惊醒熟睡中的同寝,她静悄悄地坐了起来,异常小心的穿好了衣服。就在徐馨芸想要开门出去的时候,无意识中,她发现阳台上那块静静放置的镜子中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吸引力,似乎有什么人站在镜子里召唤自己。她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对着镜面梳理自己凌乱的头发。忽然,她发觉镜中的自己在银光如撒的白月光照应下居然是一种不正常的蜡黄,眼眶也深深塌陷,皮肤就像是风干的树皮一样贴在骨头上。

徐馨芸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一向对自己皮肤极有自信的她不相信自己的脸能够黄的像个断气了很久的死人,就算自己今天心情不好,睡眠不好。她的心脏猛然收缩,因为她发现镜子中的自己的眼神与自己有点不同,显得异常的空洞无神。她连忙上前想要看个究竟,却看见镜子中的自己却丝毫未动,只是邪恶直冲自己笑,发出的笑声是如此的尖锐刺耳,就如同野兽的利爪在玻璃上摩擦一般。

徐馨芸心里一阵惶恐中,尚未明白究竟是镜中的影子在变化,还是自己本身在变化时候,那带着诡异笑容的影子似乎从镜子中慢慢走了出来,相似的身形,相似的头发,相似的衣服,只是身体异常的消瘦干枯,仿佛只是一个骨架。她来不及尖叫,就见那个身影迅速地风干枯萎,身上的衣服,皮肤以及头发就如同枯烂腐朽的树皮一般纷纷掉在地上,很快就只剩下了一地的鲜血,以及站在鲜血中间的骷髅。

这诡异的画面似乎感应到了徐馨芸内心的极度的恐惧,就在她精神完全崩溃,惊声尖叫之前突然消失不见了,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只剩下镜子中一个面色苍白,披肩散发的少女。

徐馨芸强作镇定,深深地吸气,想要平息仿佛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虽然眼前又恢复了那个异常熟悉的阳台与c城深秋天常见的雾夜,但她仍然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来自黑夜中不知名的地方的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在不停地注视着她。

看了看熟睡中的同伴,又看了看自己温暖的小床,徐馨芸突然觉得似乎此刻自己更应该待在寝室里躺在小床上哪里都不要去,但她更加确信刚才的幻觉也许是一种危险来临前的心理暗示,就如同上次出现的那样。

“不行,我要去告诉叶枫,告诉他我刚才见到的幻觉,要他一定要小心。”徐馨芸使劲地咬了自己的舌头一下,阵阵的刺痛,仿佛赶走了她内心的恐惧和怯弱。她再次看了看熟睡中的同伴,毅然决然地开门而去。

而就在徐馨芸轻轻地关上房门的同时,另一张床上的蒋晓英也睁开了眼睛,她坐了起来,一脸忧郁地看着那个静静躺在床上的玩偶小新,她还记得当自己把这个玩偶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徐馨芸的时候,她是那么的开心,可如今这个玩偶只能够傻傻地在角落里等待着曾经最好的玩伴和朋友的归来,她能够感受到那个玩偶心里的极度痛苦与不甘,甚至能够看得见那个玩偶急切想挽回过去的水眸中充满了对过去的思念和回忆。

泪水顺着脸颊流进蒋晓英的嘴里,感觉又苦又涩。她轻轻地擦去眼角的泪水,看着手背湿湿的,她的心中充满了挥之不去的疑惑,她不明白为何如此优秀的徐馨芸会喜欢上那个看上去如此没用的男生?她不明白走了一个叶枫,为何又来了一个更加神秘诡异的叶菲?她更加不明白,为何自己总是认为叶枫叶菲其实就是一个人?她清清楚楚知道现在的叶菲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生,如果她们真的是一个人,难道叶枫以前就是一个女生假扮的,可她怎么能躲过入学之前的体检,那她为什么又要这么做呢?!

凝视着窗外雾蒙蒙的夜空,蒋晓英轻轻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好奇让她此刻的心中再也不能平静,她知道如果不弄明白眼前这一切,她永远都无法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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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个夜晚真的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似乎所有和叶枫有关系的人物都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拨弄着,按照某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又不可抗拒的剧本演绎着。

来到花素茵屋子的楼下,石永胜抬头看了看那个此刻还亮着灯光的窗户,说实话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找那个内心极度自我的女人,可为了弄清楚今晚所发生的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只能如此。犹豫好了一下,终于鼓足勇气上了楼道。

来到门口,石永胜蹑手蹑脚地把耳朵放在门板上静静听了好久,似乎听见里面有人在自言自语,他知道这是花素茵一贯的习惯,总喜欢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对着那只讨厌的蜥蜴说个不停。

“还好,没被别人看见。”石永胜松了口气,心里总觉得有点偷偷摸摸的感觉,于是就忍不住暗自好笑。他轻轻地敲了敲门,再次把耳朵附在门板上,随即就能听见里面顿时没了自言自语,在片刻的安静后,接着是一凌乱的拖鞋声。而这阵凌乱的脚步声骤然使得石永胜的心紧张起来,他不知道等会见面应该怎么开口,是叫她的小名跟她谈谈心还是说明来意问清楚然后转身就走,他甚至产生了现在立马转身离开的强烈冲动。

很快,花素茵就来开门了。一开门,见是石永胜,她原本冷若冰霜的脸庞顿时如阳春三月般灿烂开来,一脸惊喜兴奋地说道:“原来是阿胜你啊,我还以为是那个该死的家伙现在来打扰我的休息哦。”

石永胜看着一身白色睡衣的花素茵,样子青春可爱,而从睡衣中缝顶端那颗没有扣着的钮扣的空隙里,他完全可以窥视到少女曼妙圆润的体态,特别是一身淡淡的香水味,让他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正当石永胜楞楞地盯着花素茵看时,花素茵原本因为激动兴奋而微红的脸颊此时更加的红润起来,就如同一朵三月盛开的桃花。她低下头轻声羞怯地说道:“阿胜,我们进屋吧,门口的风好大。”说完一把就把晕晕糊糊的石永胜给拉进了门。

“咝咝~~”正当石永胜感觉大脑不大受自己控制的时候,一阵可怕的爬行动物吞吐舌头的声音把他从刚才的晕呼中给拉了回来,他身体猛地一震,连忙轻轻地想要甩开了花素茵拉着的左手,可被拉着的左手却仍然被她紧紧地握住。

“妹,外面好冷,你帮我倒杯热水吧。”石永胜连忙说道。

“阿胜,我都给你说过好多了次哦,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你不用叫我妹的,叫我茵就行了。”花素茵终于松开了自己的右手,边说边给石永胜倒了杯热水,在石永胜接过去以后,她又殷勤地给石永胜拿了双拖鞋过来,说道:“你又在外面鬼混不回学校了,要是让你妈知道的话,她又该生气了。不过还好你还记得来我这里的路,所以你今晚就在这里睡吧,到时候如果你妈问起来,我也可以帮你说个情。”说完,就贴身地坐在了石永胜的身旁,满脸笑意地看着他。

“我可没有在外面鬼混,你可别乱说哦。嗯,我是有事才专门来找你的。”石永胜憋了憋嘴,在所有人里就数花素茵最喜欢拿自己的母亲来要挟他,可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谁叫母亲很喜欢她呢。仿佛感觉到花素茵的身体挨得太近,他连忙把身体轻轻地往边上挪了挪,避开她身上传来的那充满了危险气息的诱惑香气。

感觉到石永胜似乎在躲自己,花素茵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不过这次她并没有再次挪动自己的身体去靠在石永胜身上,而是一脸笑嘻嘻地说道:“专门有事来找我?该不会是你没钱用了来找我借钱吧?还是你考试又不及格想要我帮你在你妈面前说好话?嗯,如果你明天陪我去逛街买衣服,我就答应你。”说完,她又老是不客气地再次把身体贴了上去。

石永胜实在不好意思再次往边上挪动身体了,他只好尽量把身体往左偏,拿着水杯的手自然而然地悬空在了两个人身体的中间,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最近有没有和刘劲松那个小子接触过?”

面对着石永胜明显带着质问的语气的问话,花素茵不光没有不高兴,心里反而乐翻了天,她再次把上半身倾向了石永胜的身体,附在他的耳朵边说道:“阿胜,你是在嫉妒么,我昨天的确是找了他的,不过那是因为我要他帮忙。如果你不高兴,我答应你以后不见他就是了。”

“你找他帮忙?”石永胜疑惑地看着一脸乖巧的花素茵,不解地问道:“那个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能帮你什么忙?”

“哼,你还说呢,人家还不是为了帮你这个坏东西!”花素茵嘟着嘴巴,小巧的下巴抵在石永胜的肩膀上,一副小鸟伊人的样子,仿佛她很喜欢看石永胜一副不解迷惑的样子,看了好一会她才笑嘻嘻地接着说道:“也不知道阿胜你是在学校里得罪了谁,居然有人传你和一个叫叶枫的男生有绯闻,我觉得很好奇啊,一打听才知道那小子最近死了,所以我就叫刘劲松那个讨厌家伙帮我找一张那个人的照片,想看一下那个小子长什么样子。唉,可惜了本来还想找人好好修理一下他,替你出口气的。”

“你说什么?!”石永胜手猛地一抖,水杯里的水顿时撒在两个人的衣服上,可他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一把握住花素茵白皙的手腕,厉声追问道:“说你对她做了什么,今晚是不是你找人去欺负她的。”

“哎呀,阿胜你干什么啊,都把我的衣服给弄湿了。”

“快说,你到底对她做过什么,是不是因为你她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此时的石永胜眼睛里充满血丝、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如同一只愤怒的狮子,全身都散发着戾气,几乎要用目光将花素茵撕碎。

“哎哟,好痛哦,阿胜你把我的手捏得好痛哦。呜,快松手啊。”花素茵的手被石永胜捏得生疼,她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不停地尖叫道:“痛,你松手啊!!”

“快说,你到底对她做过什么?!”虽然松开了手,石永胜挑着眉头,咬牙切齿地问道。

花素茵心痛地看着自己白皙的手腕上那个淤青的手掌印,可石永胜如同咆哮一般,仿佛能把窗户玻璃都给震碎的声音,以及那充满愤怒就好像要杀人一般的眼神让她感到恐惧和害怕,所以心里虽然一万个不愿意,但她还是老老实实说出了昨晚所发生的一切,当然她自然而然地隐瞒了如何在家里戏弄叶枫的过程。

“你说的叶枫是她吗?”石永胜听完花素茵的讲述,虽然他已经很肯定那个人就是女伴男装的叶枫了,但他仍然拿出手机,打开图片管理器里保存的他今晚偷拍叶枫吃东西时的照片给花素茵看。

“嗯,就是他,长得女兮兮的,但打起架来却很厉害,结果把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给好好的痛揍了一顿。”花素茵瞟了一眼图片,耸了耸肩心不在焉地说道:“我就知道刘劲松肯定会不服气,会找人帮忙,所以我就帮他拖延了一下,再打电话告诉他,他出气的对象在哪里。”

石永胜不再理睬花素茵,只是默默地看着手机上的图片,看着照片里那迷人的身影。看着看着,石永胜似乎觉得照片中的叶枫从照片中走了出来,没有了凄迷,没有了迷惘,也没有了悲伤,有的只有灿烂如夏天阳光般的笑容。于是石永胜觉得幸福就在心底一点一点沉积,他真想永远得这么看着这样的叶枫,不想得到,也不怕失去,没有拥抱,也不会离背离,只是静静地默数每一次心跳和呼吸,直到生命的尽头。不由自主,石永胜低下头热吻起这个不会拒绝他的叶枫,这也是他的初吻,那种甜蜜的感觉就像是利剑一般瞬间穿透了他的心脏。

“阿胜,你……你这是在干什么?!”花素茵目瞪口呆地看着石永胜像是在亲吻热恋情人一般亲吻着手机,不,应该是手机里那张照片。片刻之后她才猛然惊醒,这个叶枫难道就是那个叶枫,难怪阿胜昨晚和他在一起还拥有他的照片,原来是他们早已认识,可他不是说已经死了吗?!

“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你不能走!”花素茵一把拽住石永胜,焦急却又极度不安地问道:“阿胜,你难道真的……真的喜欢男……男人?!”

石永胜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身体微微发抖的女人,看着她一脸的焦急彷徨不安以及难以置信,看着她一双明媚清秀的眼睛渐渐变的呆滞而空洞,看着她……他的心里也有一点难过和不舍,甚至有那么一点可怜和同情,但他知道这样的表情也曾在他自己脸上出现过,也许这样的难过不舍甚至可怜同情更应该给予他自己。

“我喜欢她,但她并不是一个男生,而是一个女生,一个比你漂亮得多的女生,但她却从不娇纵也不妄为,有的只有善良和纯真……也许就连老天都在嫉妒她,她受到了太多的不公正待遇,就连老天也要和她作对……她是一个苦命的人儿啊!”感叹中的石永胜突然神态变得异常的诚恳,用充满了期盼的语气说道:“茵,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捉弄她了,好吗……”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打断了石永胜的恳求,花素茵眼神里充满了愤恨,怨毒与嫉妒,即使满眼的泪水也不能将之淹没,像是一个娇纵的任性的少女被自己的男朋友违逆和背叛了一般,她不能容忍石永胜喜欢上另一个女生,她更加不能容忍石永胜说另一个女生比自己更加漂亮,她小小的胸膛中充满了心痛和不甘甚至是仇恨,一记耳光根本就不能发泄她心中的怒火与怨恨,于是反手又是狠狠的一记。

石永胜摸了摸自己左右两边被扇得微微发红的脸颊,没有气愤,没有怒火,有的只有在第三者面前说出自己心事的轻松,或者还有一点对花素茵的悲哀。看着花素茵的眼泪从眼眶中夺眶而出,他伸手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慢慢地说道:“茵,你的个性还是这样争强而好胜,总是不给别人留下余地……也许你会是一个好女孩,如果你能学会控制自己。对不起,这么晚还来打扰你。天气凉了,你早点睡吧。”说完,石永胜微微欠身,转身开门走出了房门。

“石永胜,谁稀罕你的狗屁道理,谁稀罕你假惺惺的关心。今天是你石永胜先对不起我花素茵的,我会记住的,我会记住的……”石永胜身后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女人的嚎啕大哭以及被花素茵扔出房门的物体碰撞墙壁走廊的哐啷声。

“阿胜,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是那么的对你好,可你还要喜欢上别的女人,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离开我……”花素茵跪倒在地板上不顾一切地放声大哭,她哭自己心存不忍,她哭自己欲罢不能。背叛,抛弃,憎恨以及绝望的感情正一点一点地将她淹没,可即使这样她仍然如同所有被心爱男人抛弃后作贱的女人一样幻想着石永胜会回来安慰自己,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

渐渐的哭累了,她才坐在地板上,背靠着门板,双手抱着膝盖,仰起头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不顾门外寒风的凛冽。就这样她再也不用去想刚才的石永胜,不用去想叶枫,不用去想那些等着自己喜欢的男生。慢慢的,周围的一切在她心里都不存在了,包括她自已,也化做了一团如同外面一样阴沉迷雾般的空气,无声无息地飘荡着……突然,她打了个冷战醒了——我为什么要放弃——这不是我的个性——我想要得到的东西都应该属于我——那些和我争抢的人都该死都该死!

这疯狂的念头这提醒了她,她立即打开电脑,打开QQ,迅速地给刘劲松留下了一段恶毒的允诺。看着短信发出,花素茵得意地笑了,笑得很狰狞,仿佛她已经看见那个叶枫被人当作玩具一样玩来玩去,被人当作奴隶一样千人骑万人压,“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的容易的,我会让你后悔你生下来为何就是一个女人。”花素茵的眼睛在电脑荧屏的灯光下显得发绿,幽幽的,像恶狼在黑暗里寻觅食物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残忍、血腥、暴虐甚至死亡,就连那只被她宠爱的冷血动物都害怕地躲进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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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花素茵许下那个恶毒允诺的同时,一无所知的徐馨芸正走在通往同样一无所知的叶枫的宿舍的路上。

c城深秋的夜晚通常都会起雾,今晚也不例外,虽然天空的月亮偶尔从云间的空隙露出一个脸来,但这微弱的月光只会使得原本就雾蒙蒙的夜晚看起来更加的如同幻觉一般不真实。

徐馨芸小心翼翼地在学校的沥青路上走着,她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上弦月月在乌云中穿梭而时隐时现,忽有忽无的月光使得周围的一切物体都变得时阴时明,看起来仿佛这些东西都在黑夜里活过来一般,总是在不停得蠕动着。周围很静,于是徐馨芸蓦然发现自己的听觉变得异常的灵敏,衣服裤脚摩擦的“喳喳”声传入耳朵就变得好像是野兽在捕获猎物前的磨牙,鞋梆碰撞地面的发出的“喀喀”声音就好像怪物牙床碰撞的声音。这些声音在四处的回响,让她不由得觉得好像四周那些她看不见的地方都隐藏着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

突然徐馨芸猛地站住,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她看见侧前方的草地上匍匐着一个巨大的黑糊糊的东西,她凝神看了一下才知道那是学校放在草地上,用作装饰和观赏的奇石。对于这块巨大的奇石,她很是熟悉,也曾经来来回回不知在上面抚摩依靠过多少遍,可在白天阳光下看起来普通无比,甚至是漂亮无比的石头,此时在黑暗的伪装下,就如同一只具有巨大头颅的怪物,特别是从石头旁边种植的树木垂下来的,落完树叶的枯树枝,看起来就如同怪物伸在半空的利爪,在空中张牙舞爪着。

徐馨芸的身体不安地抖了抖,周围粘糊糊的湿润潮气让她很不舒服,她轻轻拍了拍自己起伏不平的胸口,想让因为害怕而剧烈跳动的心脏能够稍微平静一点。不敢多看,她连忙快步沿路继续走了下去。

继续往下走,徐馨芸不敢再东张西望,她害怕再次被一些奇怪的影子给吓住,她不敢放开思维,眼前的景象越想就越可怕,明明是一棵小树多看两眼怎么就像一个人,明明什么也没有多看两眼怎么就觉得那里藏着个什么东西;她甚至不敢想到人,因为想到人她就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鬼,联想到以前看过的所有有关吃人恶鬼的鬼片。于是,她强制自己心无杂念地直念叨:“阿弥陀佛,观音菩萨保佑!阿弥陀佛,观音菩萨保佑!”

可天不随人愿,没走出去几步,她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可以很肯定这个脚步声不是她自己的。于是她突然停下脚步,但她不敢转身,只是放尖了耳朵使劲地听着后面的动静,同时做好了向前逃命的准备。可她身后的脚步声在她停下来的同时也消失不见,似乎那脚步声被黑暗给一下吞噬了一样。

徐馨芸再次向前走去,而她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在暗寂的黑夜里显得尤其清脆响亮,就好像有一只巨大的蚂蚁在她的耳朵上奔跑一样真实,又像一个可怕的幽灵在慢慢逼近她。徐馨芸觉得自己都快哭了,她不敢向后看,她怕一转身就看见一张血淋淋的脸,还有森森的白牙。于是她什么也不想,只是机械地加快自己的节奏,加大自己的步伐,很快的她由走变跑,由跑变奔。没命的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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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该死的徐徐,干嘛跑得这……这么快,急着去投胎啊……”蒋晓英气喘吁吁地抱怨道,刚才她跟着徐馨芸下楼,只不过是想跟着她去看看私下里她到底和叶菲在做些什么,好奇心奇重的她直觉的怀疑徐馨芸是知道叶菲的秘密还和她保持非比寻常的关系的,直觉更告诉她也许今晚她可以察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由于平时不大爱锻炼身体,看书远多于运动的蒋晓英喘了好一阵粗气才渐渐恢复了些许体力,她抬头看了看四周再次确认徐馨芸已经不知去向,眉头不由得一皱,因为她发现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并不是教职工单身公寓,而是d大靠近那片已经荒废很久的校办工厂区的最东面了。她不解为何徐馨芸这么晚了会来这个地方,难道是叶菲要她来这里?

当然如果她知道徐馨芸之所以来这里的原因是因为她的跟踪而让后者慌不择路的话,她一定会感叹命运的不可抗拒。

蒋晓英记得当年来学校报道的时候,高年级的师兄带着他们这些新生逛校园的时候曾带他们路过这里,也告诉过他们这里曾经是d大的校办工厂以及c市的老工业区,但由于种种原因,后来这里的工厂纷纷倒闭。虽然学校也曾想过整理这一带,可由于大量下岗职工的难以安置以及学校领导的数次换届,这里渐渐成了学校管理的死角,再后来这里更成了学校,区委以及市政府三不管的地带。当时,高年级的师兄还警告过他们,不要擅自来这里,虽然学校里的工厂大多已经闲置,但由于那些厂房的墙壁大多残缺不全,特别是下雨天,酥脆的墙壁很容易发生事故。

蒋晓英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片杂草丛中的残墙断垣,她发现这些破旧建筑早已年久失修,窗户上的玻璃都已经被砸碎,露出一个个黑幽幽的口子,好像是被挖去了眼珠的空洞眼睛;墙壁上的标语班驳不堪,有些地方还用红色的油漆喷上了拆迁的字样,一辆破烂生锈的汽车架子瘫在长满杂草的空地上,毫无生气,宛如一只巨兽的颓丧骸骨;杂草丛中还有一条断成几节,已经锈成了深褐色的简易铁轨,铁轨的尽头是一个同样锈迹斑斑的大门,此时大门被一把带着铁链的大锁牢牢地锁住了。

其实蒋晓英早在那次远远经过这里的时候就想过来这里一探究竟了,事后她也曾试图说服几个室友来这里冒险探秘活动,在遭到拒绝后,她还不死心地找过班上的几个男生,但同样被蜿蜒的拒绝,而拒绝她的人中就有叶枫的份。

“哼,胆小鬼,一点都不像个男生!”蒋晓英现在还对叶枫当时那幅前怕狼后怕虎的样子记忆犹新,也许也就是从那时起她就开始看叶枫不顺眼了。

此时雾渐渐浓了起来,就像是一层白纱,披在了世界万物之上,最后渐渐地和幽暗的夜色混为一体,只是偶尔有月光可以透过这层浓雾从树梢斑驳地照在这片废弃的厂房,几点莹绿带红的小点点在废弃厂房的屋顶不停地绕着飞,都给这片废弃厂房平添了几分神秘与魔幻。那些没有窗户以及破了一个个大洞的墙壁在蒋晓英看起来是那么的深邃,就仿佛一口永远也看不见底的山洞,而在这其中,那些久埋于地下的珍贵而传世的宝藏正等着她去开采;仿佛又是一道通向魔幻异世界的大门,似乎隐藏着无数的秘密与神奇等着她去破解。

蒋晓英贪婪地呼吸着潮湿的空气中传来的神秘气息,一生平淡无奇的她没有惊艳众人的美貌,没有出类拔萃的智慧,更没有身分显赫的地位,她的生活平淡的如同白开水,满足了当时身体大脑的需要后排泄出去,就再没有了任何值得留念的东西。她不甘,于是她开始好奇,对一切都好奇,当平淡无奇的现实生活满足不了她的好奇的时候,她开始沉溺于小说电影,她开始在小说里,电影中寻找生活的调味剂,而眼下正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正当蒋晓英想要走进最近墙壁的那个破洞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踩破地上那些碎瓦片的脚步声。

“徐徐?!”可蒋晓英立即否决了自己这个猜测,因为越传越近的分明是两个成年男子的脚步声,沉重而迅捷。

蒋晓英连忙轻身向墙角的黑暗处挪了挪,同时连忙屏住呼吸,甚至连心跳声都不敢放大,因为伴随着那两个男人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她知道那两个男人已经近在咫尺了。这时月光刚好透过迷雾照了下来,蒙胧却足以见近在眼前的人脸,风也吹了起来,微弱却足以吹起那两个人的挡在额前的头发。

蒋晓英的心猛地一颤,仿佛这一刹那少跳动了一下,脑海顿时陷入一片空白之中,只剩下从她身边擦身而过的那个男人那仿佛都多年没有梳理的乱发以及那惨白地如同今晚月亮的脸上的那道深深,如同一只从额头爬到嘴唇上的蠕虫的刀疤。即使没有和那个男人视线相交,即使只是和那个男人擦身而过,她也能闻得到那个人混身上下充满了暴戾之气,一股寒意从她的骨子深处不停地冒了出来。

渐渐的,那两个男人走进了里面的房子,脚步声也在渐渐轻微,顿时蒋晓英的神经就如同即将被拉断的琴弦在一霎那间被猛地松开,强烈的余震使得她的体力在瞬间被抽空,整个人如同刚跑完了马拉松,胃部、腹部以及小腿都在剧烈的抽动,一口气喘不上来,身体就如同被抽走了骨头一般立马瘫软在了地上。蒋晓英剧烈地喘着粗气,这时她才发觉自己浑身都已经湿透,不知是冷汗还是露水。

“嘎~嘎~嘎~嘎~~”,这时厂房里又传来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可这笑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听起来是那样的空洞而低沉,像是一只凶猛的野兽在咆哮。

等等,静下来,冷静下来,强迫自己的身体和神经放松下来,蒋晓英立刻有了疑惑。这么晚了这两个男人来这里干什么,他们不可能是学生,年龄不像,样子也不像;也不可能是学校的员工,因为这样的男人十足的如同所有小说里的坏人模样;难道是那些下岗职工,他们这么晚来这里干什么,还有那可怕的笑声;难道他们是来这里偷东西的?这时里面又传出来两个男人低沉的对话,声音不大,听起来断断续续。蒋晓英放尖了耳朵,终于才隐约地听见了“要饭”,“新”以及“钱”等字眼。

“看来这两个人真的是小偷,一定是学校附近那群要饭的,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打听到这里有可以卖钱的机器,起了歹心趁黑来偷。嗯,一定是这样!”想到这里蒋晓英神经顿时轻松了下来,刚才那被抽空的体力也重新注满。此刻她的小脑袋里充斥着种种幻想,她幻想着自己能够一人破获庞大的盗贼集团,她幻想着自己的名字能够上报纸上电视,她幻想着自己一定要好好臭一下班上那些胆小怕事的男生,她幻想着……她更幻想着徐馨芸能够知道男生都是靠不住的,了解女人的只有女人。

蒋晓英嘴角微翘嘿嘿冷笑起来,她轻轻地脱掉自己的鞋子,再仔细检查了一下身上是否有在黑暗中极易反光的金属物品,经常看小说的她知道脚步声以及在黑暗中极易反光的金属物品很容易暴露她的行踪。在确认一切都妥当之后,她摸索着从地上拾起一根暗色的木棍作为防身武器,试了试感觉不错之后她就悄悄地贴着墙角处的黑暗往刚才那两个人所去的方向摸了过去。此刻她的心中充满了探险的刺激以及对成功的幻想,于是她小小的脑海再也容纳不下刚才那个男人可怕的身影以及她刚才的恐惧与心寒。

蒋晓英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挪动着步子,她每前进一步都仔细向前试探着迈出,踮着脚尖谨小慎微地避开地上散碎的瓦片,玻璃以及其他杂物,每一步都担心发出声音,每一刻都在害怕被前面的坏人发现。屋子里几乎没有多少光线,但她还是躬着腰尽量把自己的身体隐藏在黑暗中,如同一只一只无声无息正准备捕获猎物的猫咪,可惜她的猎物并不是弱小的老鼠,而是吃人的魔鬼。

由于四周一片黑暗寂静,除了偶尔从墙壁缝隙透过来的微弱月光以及咝咝的风声,于是前面那两个人脚上的皮鞋与地方碰撞发出的脚步声与他们两人不时的谈话声成了蒋晓英最好的跟踪引路灯,她走走停停,根据前面两人的速度,她也时刻调节着自己与那两人之间的距离,总是保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不紧不慢地悄悄跟着。

不知道就这样走了多久,蒋晓英突然发现前面那两个人的脚步以及谈话声消失不见了,她连忙惊恐地停下脚步,蹲下身子,把自己隐藏在一张只有三只脚的桌子的后面。她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四周每一丝动静,神经更是紧紧地绷着,她将身体微微躬起,同时将全身力气全部都集中在了右手,手上握着的木棍仿佛都能被她捏出了汁,她只等着一旦出现意外,第一时间反击逃命。

时间在此刻仿佛停止,空气在此刻好像凝固,没完没了的等待消耗着蒋晓英的心力和体力。就这样静悄悄的大约过了五分钟,她终于决定不坐以待毙,准备主动出击。她看了看身后,在脑海里幻想着等会最佳的逃跑路线,然后悄悄探出半个头,为了防止自己的瞳孔反光,她更是使劲地眯着自己的眼睛,瞥了一眼刚才那两人消失前所站的地方,此时已经空无一人。

“他们没道理发现我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一定不会让我跟踪他们这么久,应该早就有所反应的。”蒋晓英不停地思量着,她很想出去探个究竟,但理智却告诉她,那么做的极度危险,她不停地告诫自己,“如果那两个男人是来这里偷机器的话,那么他们一定是来探路的,否则机器那么大,来的一定不止他们两个人。”

她知道一个好的猎手是需要耐心的,没有好的耐心即使鳄鱼与狮子这样凶猛的动物也无法生存。于是,她决定在这里等着那两个男人再次出现。

就这样,蒋晓英在黑暗中与那些未知的敌人僵持着,她不知道在黑暗中时间流逝的速度,所以可能还不到五分钟,又可能已经超过了一个小时,但她却喜欢上了这样的等待,在这几分钟里她体会到了强烈的刺激。那是一种没有体验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的刺激,那是一种明明知道危险,却什么也不在乎,无论失败的后果是多么的沉重,或者失败后会失去什么,所执着的都是那一丝成功的可能,以及成功后带来的巨大喜悦的刺激。

终于,黑暗中再次出现了那两个男人谈话声,声音很轻,几乎细不可闻。接着就是重物在地上被人推动时发出的嗤嗤的摩擦声。这时从里面突然传出来一些光,顿时把屋子里的黑暗被驱散了不少。

蒋晓英吓得连忙把身体尽量地往仅剩不多的黑暗里缩去,她心里暗叫糟糕的同时也在为自己刚才的忍耐而欢呼,如果自己刚才冒冒失失地冲去去,恐怕……这时里面再次传来两个男人的脚步声以及刚才那种摩擦声,紧接着屋子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与寂静之中。

随着四周再次陷入一片黑暗,蒋晓英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她知道刚才那两声摩擦声一定是挡住什么通道的重物被人推开以及推回时发出的声音,那么这也就意味着前面的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即使这样蒋晓英仍然不敢伸头出去看个究竟,她在心里开始默默地数秒,1……2……3……98……99……100……直到数到一百,她才稍稍地探出半个脑袋向里面张望了一下,却只看见一片黑暗。

“看来他们已经不在那里了!”蒋晓英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塞到身边那张桌子的下面,这是她从一本小说上面看到的,如果自己被坏人抓住,那么这件被藏起来的外套还可以帮助警察知道自己曾经来过这个地方。做好了一切准备后,她才把身子从桌子的后面慢慢地挪了出来,她小心翼翼地沿着墙角以及那些空间狭窄,有利于她逃跑躲避的地方前进着。

就这么大约又前进了三十米,直到前面再也没有可以前进的道路了,蒋晓英才停了下来。她静静地蹲了一下,再次确定四周毫无动静,她借着从屋顶破洞以及那几个在墙壁顶端的圆形窗口透过来的微微月光,开始默默地环顾四周,斑驳的墙壁上尽是裂痕,像是一张张捕获猎物的蛛网,屋梁有一边已经歪斜,半空中到处都布满着拉得横七竖八的电线与麻绳,上面挂着的那些破布条在空中微微的前后摆动,像极了哭丧的白帆。

蒋晓英不安地扭了扭了身体,没有了外套,因为潮气而变得湿漉漉的头发冰凉附在脖子上,冰冷里透着真实。她猛地吸溜了一下鼻子,空气中那股夹杂着的木头发霉的铁锈味,让她很不舒服。她觉得空气中有一股让人胸口发闷的压抑感,这股感觉随着她待在这个房间的时间延长而越发沉重,让她很是难受,这种难受的感觉比起刚才她第一眼看见那个刀疤脸时的感觉更加的强烈。

蒋晓英定定地站在原地,感应着空气中弥漫的这股气息。就在这个时候,她似乎听到了哪里从来的轻轻呼吸声,她连忙屏气凝神细听,真的是从她身后传来的,一呼一吸,声音清晰得很,难道……她猛一转身看去,瞳孔不由自主得猛烈收缩,因为她看见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就站在自己前面。恰好这时一丝月光照在那个男人的身上,在月光的照射下这个白衣人的脸看起来是那么的惨白,一双如同绿豆大小的眼睛透出一股阴狠残忍的气息,人虽然高但是却极瘦,脑袋显得极大,站在那里就像是一根从地上拔起的竹竿上面叉了个去了皮的白瓤大冬瓜。

白衣人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蒋晓英,一脸的猥亵,随着他的眼角因为他的阴笑而微微抽动,他眼角下的一颗大黑痣就如同一只爬在他脸上的长满黑毛的虫子一般上下爬动着。“啧啧~~你终于肯出来了,我还以为是哪个厉害的家伙在后面跟踪我们,原来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黄毛小丫头。”他边说边走向蒋晓英。

随着那个男人越走越近,蒋晓英觉得整个世界只剩他那巨大而可怖的脚步声和她的剧烈心跳,如果这个世界上的死神是穿白色衣服的话,她一定就会认为死神此时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也许与传说中死神提着黑色镰刀不同,眼前这个“死神”手上拽着的就是她用来做为线索的外套,她知道如果等会被这个男人抓住的话,也许自己就会悄悄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再也没有谁知道自己最终的下场会是什么。

恐惧像是一只魔爪一样紧紧地捏着蒋晓英剧烈跳动的心脏,她满面恐惧地看着那个男人越走越近,只见那张苍白脸上眯着的小眼睛里闪着噬人的凶光,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她想到了转身就跑,可逃生的路线却在那个人身后;她想到了呼喊,可这里不会有人听得见,就算有也是那个男人的同伴;她想到了求饶,可那几乎是不可能,她还想到了……她悄悄地把紧握在手上的木棍藏在了身后,也许这是她逃命的唯一希望,但满手的汗水让她觉得那根救命的木棍像是擦了润滑油,不住往下掉。

“啧啧~~小姑娘,你一个人这么晚了在这里干什么啊,这里这么荒凉天还这么黑,你不怕有坏人的么。”白衣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看你穿得这么少,这里这么潮湿,小心感冒,我看你还是把你藏起来的衣服穿上吧。”说完,他就把手上的衣服扔给了蒋晓英。

就是现在,左手刚接住白衣人仍过来的衣服,蒋晓英就一把把衣服扔向了他的脸上,与此同时,右手抡起木棍就劈头盖脸地敲向那个人的头部。而白衣人显然没有意料到眼前这个浑身瑟瑟发抖,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女孩会用衣服来砸自己,他只觉眼前一黑,衣服一下只就把他的脑袋给抱住了,他只是下意识地抬腿踢向前方。

只听“喀嚓”一声,蒋晓英手上的木棍应声而断,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白衣人就一脚踢中了她的握住木棍的右手。只剩半截的木棍远远地飞了出去,巨大的冲击力通过手腕向上传给了蒋晓英细幼的手臂,剧烈的疼痛撕裂着她的神经与**,一个踉跄,她就坐在了地上。

“贱货,居然敢打老子,等会一定要让你这个贱货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男人终于凶相毕露,那张苍白的脸此时已经涨的红里透黑,双眼里冒出阴森残忍的光芒,鼻血不断地从他的断了鼻梁的鼻孔里流了出来,滴在他白色的大褂上。他用蒋晓英的外套擦干脸上的血迹,一把把外套仍在她面前的地上,说,穿上它。

蒋晓英坐在地上,抬起那只还能行动的左手慢慢地伸向了已经被污血弄脏了的外套,因为就在外套落地的一刹那,她看见外套正好盖在了一块碎玻璃上。她一伸手,抓起外套以及外套下面的玻璃。

“贱货快点,不要磨磨蹭蹭,等会会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的。”就在蒋晓英翻身想站起来时,男人又是一脚狠狠地踢在了她的左肩上,她仰身躺倒在地上,但手里却已经攥着了那块锋利的碎玻璃。

男人不耐烦地走过去,蹲下身,挥起右手在蒋晓英的脸上重重地扇了两个巴掌,她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痛得像是在被烈火烤,脖子也像是要被扇断了一般。她刚抬起左手捂住脸,胸前的衬衣就被男人一把扯开,上面的钮扣顿时就不知去向了。

面对这样的变故蒋晓英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先是一愣,紧接着就猛地坐起来,一边挣扎着往后躲,一边用手护住前胸,嘴上更是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男人阴侧侧地笑了起来,眼神似乎已把蒋晓英的衣服扒光了一样,他得意地双手扳住她的头,捧住她的小脸,放着绿光的眼睛使整张脸变得更加不堪,一脸淫亵不堪地说道:“啧啧~~小妹妹你是d大的学生吧,没想到现在的大学女生发育都这么好,虽然脸不大好看,但肯定未经人事的雏儿,等会哥哥会好好疼你的,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蒋晓英全身都在打颤,眼泪已经哗哗落下来,羞愤的晓蒋晓英真想啐他一口吐沫,但她强忍住内心的冲动,只是更加紧握住藏在身后的玻璃,就连玻璃划拨手掌也浑然不知。这时,男人的魔爪再次伸向了蒋晓英已经**的腰部,不停地在少女绵软的腰间摸索,他看见少女像是任命一般闭上了眼睛,只是左手象征性地阻挡着自己的侵犯,他得意之极,一个提跨就压在了少女的身上,下身那肮脏之物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蒋晓英强忍住内心巨大的屈辱以及皮肤表面传来的恶心触感,她在等待身上那个男人精神松懈,她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这个机会稍纵即逝,没有彩排,也不能重演。

这时压在上面的男人一只手从她的腹部向下边滑去,可裤子却阻挡了他的进一步行动,于是他开始猛烈地撕扯蒋晓英的裤子。

“呜~~不要……不要……住手!”蒋晓英意识到自己处于极度危险之中,试图挣扎起身,她再也顾不着什么最佳时机,一面蹬着腿极力地挣扎着,一面用左手握着的碎玻璃猛地刺向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的腰间。

“臭娘们,你以为老子还会上你的贼当么,你的小动作老子看得一清二楚,你就认命吧。”眼看碎玻璃就要扎进男人的腰部,可蒋晓英的右手却在这时被男人强壮的手掌一把抓住,他狞笑地看着蒋晓英一脸的惊恐与绝望,他的脑袋像乌龟似的缩在肩膀上,嘴角的皱纹铁丝般的围绕成了一朵萎蔫的食人花,看起来是那么的恶心与淫秽。

男人使劲一捏蒋晓英本来就已经受伤的右手腕,只听她哎哟一声叫唤,碎玻璃就掉到了地上,男人左脚一踢,碎玻璃就不知去向,接着他又开始撕扯起裤子来。

蒋晓英羞愧的要死要活,她的大脑已经一片混沌,再没有了任何念头,只是身体还下意识地保卫着少女最重要的贞操,她不断地挣扎着,不断地绝望哭喊呻吟着,她用脚蹬他,用拳头打他,用头撞他,甚至用牙咬伤了他的肩膀,她的头上滴着殷红的血,手上、腿上也血糊糊的。但是毫无作用,他现在是没有任何疼痛感觉的,他的眼睛外突,他的鼻孔嘴巴大张,他的呼吸沉重得如同一只急切要发泄**的猛兽,此刻就是有人割掉了他的脑袋他照样要干他想干的事情。

眼看着自己的裤子就要被整个扯了下来,蒋晓英支支吾吾的哭吼着,这种羞辱使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此时她只有一个意识,就是死都要挣脱开,决不能让他脱掉自己的裤子。于是她死命地用双腿夹住裤子,使它不会被男人拉下来。男人见拉不下来,恼羞成怒地挥手一巴掌打在蒋晓英的脸上。

这个巴掌是如此的重,蒋晓英眼睛冒金星,晕头转向,两耳隆隆作响,身体的挣扎也因此微弱了不少。男人见势,左手一把握住蒋晓英的双手,将它们压在蒋晓英的头上,让她就这样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地躺在了地上。接着男人就将自己的头埋在少女的胸前,用他喷着**的满是胡茬的嘴在少女的粉红色的身上蹭来蹭去。

此时蒋晓英的嘴里呛满了鲜血,她不停地咳嗽,不停地喘气,鲜血顺着她的嘴角缓缓地流下来,她用尽她虚弱身体里的每一分力气拼命地挣扎哭喊,她挣扎,可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就如同一只残暴的白熊正一点一点地享受着她美味的**;她哭喊,她悲鸣的哭喊声在空旷的屋子不断回响混杂纠缠在一起,却并没有穿透遮蔽在四周如同死一般的黑暗。

蒋晓英绝望了,彻底地绝望了,她想到了死,因为此刻只有死才是她唯一能保护自己清白的手段,她用力地咬向自己的舌头,剧烈的疼痛并没有唤回她的意识,反而使得意识更加的模糊,她只是隐隐约约看见一点微弱的光亮出现在男人身后的黑暗处,她心里泛出一种奇特的感觉——那点如萤火般微弱跳动的光芒就是她生命终点。她好想那点光芒快点熄灭,这样自己在死之前就可以少受一点痛苦和屈辱。

一刹那之间,蒋晓英感觉到周围仿佛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似乎压在身上的那个男人以及身体与心里的所有屈辱与羞愤都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就连那点微弱的光芒也在闪亮了一下后终于消失不见了,她有点不舍却又如愿以偿地再次看了看那里,却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从那点光亮下慢慢地向这边走了来过来,一声声轻微的叹息仿佛从遥远的天地间传来过来,缓慢而悲伤,一下一下击打在她身体里面,合着她的心跳。

蒋晓英在朦胧中看见那个黑色的人影缓缓地走了过来,在这一刻她只觉得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废旧的厂房,无尽的黑暗,巨大的痛苦,被人欺凌的屈辱甚至就连不想活的自己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天地间只剩下了那个黑色的身影,从远古开始就这样缓缓地前行。

“难道这就是来给我灵魂引路的死神么?!可他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的柔合与温暖,也许他是穿着黑色衣服的天使吧!”蒋晓英投去了求助的乞求,黑色人影徐徐地蹲下身子,他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按在蒋晓英的额头,停留了那么几秒钟。她只觉一股清凉从额头传遍全身,身体因为挣扎带来的疼痛立刻大大地减轻,精神因为屈辱带来的创伤也在慢慢地愈合,一股倦意如同徐徐的春风一般拂来,她终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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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寂静的黑暗中慢慢而永不止境地流逝着,滴滴答答的滴水声像是不停跳动的时钟的秒针,单调而机械地前进着。就这样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昏睡中的蒋晓英的意识渐渐地从疲惫的泥潭里浮了起来,再次开始感知着外部的世界。她觉得自己好像好久都没有睡得像现在这样的香甜酣实了,仿佛从最香甜的美梦中苏醒过来一般,她紧闭着双眼,隐隐约约间似乎觉得自己正被一个人抱在怀里,浑身上下就如同正被三月的阳光照耀一般,暖洋洋的,麻酥酥的,一种久违的充实感、安全感占据了她的心房。她觉得这个夜晚似乎特别的宁静安详,就好像一个人躺在软绵绵的棉花团里,有清爽的微风,有暖暖的阳光;又像是躺在爱人的怀里,轻轻的摇晃,摇晃,还有缠绵悱恻的歌谣;于是她不知不觉中再次试图把自己的心灵沉入睡眠之中。

“好了,我知道你醒过来了,这里并不是你继续睡觉的好地方。”就在这时,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听起来显得有点冰冷,甚至分不清男女,但蒋晓英却觉得这声音美妙无比,犹如春天里百花一齐盛开一般。

蒋晓英微微睁开眼睛,极力寻找这美妙声音的源头,可她的眼前却什么也没有,除了一望无际的黑暗。她不由得抬起右手想要揉揉眼睛好再一次看个清楚,但她的手腕却在半空中被人轻轻地握住了。

“别乱动,你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那个美妙的声音再次响起。

被那个声音一提醒,蒋晓英才猛然查觉到从右手不停传来的阵阵剧痛,借着微弱的月光,她这才看见自己原本雪白的右手掌上深深地嵌着一道长长的,深深的猩红裂口,裂口处的皮肉残忍而丑陋地向外翻卷出来,上面还粘满了黑色的砂子与其他一些杂质。

也许是因为蒋晓英刚才的动作拉动了伤口,于是那里又开始不断地往外渗着鲜血,有些泛黑的鲜血顺着她微微颤抖的手腕往下流淌,使得整个手掌感觉起来像是被浸泡在某种粘稠的液体里一般,皮肤上的每个毛孔都因为这股窒息的感觉在痛苦的呻吟。

不知道为什么,蒋晓英似乎很不愿意让那个美妙声音的主人看见自己受伤而变得难看的手掌,她不顾疼痛地用力想要甩开对方的控制。可由于动作用力过猛,一股钻心的疼痛立即蜂拥而至地涌了上去,疼得几乎不能呼吸,她不禁重重地呻吟了一声,但手上挣扎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有放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感觉到蒋晓英剧烈的挣扎,那个声音顿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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