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进厨房门的时候,易厌雨沉默了。
原来只是菜糊掉的味道啊。
反应过来之后,易厌雨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愁。
“你起来了?”听见动静后,聊容与转身,又被差点掉下去的锅吓得转了回去。她手忙脚乱又装出一副一切尽在把握中的模样,让易厌雨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可爱。
“你做饭呀?”易厌雨心里暖暖的,眼睛里也是满满的爱意。她走在聊容与身后,像往常聊容与对她做的那般,环住了聊容与的腰。
聊容与迅速拍掉了她的手,头也不回,连语速都比平时快了不少:“去去去,出去,别干扰我做菜。”
易厌雨一噎,瞥了一眼报废掉的不少菜,为今晚的自己点了根蜡烛。
易厌雨坐在餐桌前,静静地等待审判。她突然有了作画的冲动,那便临摹一幅《最后的晚餐》吧。
易厌雨正要起身,又被聊容与按了回去:“吃饭了。”
聊容与端出了一盘番茄炒蛋、一盘青椒土豆丝。易厌雨盯着站着的聊容与,期待地盼望她再端出几盘菜来,最好有肉。聊容与一脸疑惑:“吃吧,等什么呢?”
易厌雨垂下眼帘,去看菜,嘴巴抿地紧紧的,恨不得把人中一并包了起来。
番茄炒蛋的蛋糊了一大半,金灿灿、黑漆漆混合一团,还有一些黑色的不明结晶状物体;青椒土豆丝的土豆丝...切得比小指还粗,但没有糊是好事,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熟。
易厌雨抬头望向聊容与,扬起笑容来,满眼都是期待:“容与姐姐,我开动了!”
拿出了壮士断腕的气魄,易厌雨夹了一大块蛋,不管不顾地放进嘴里,瞎咀嚼了一通后便咽了下去。
“怎么样?”聊容与眼神微动。
易厌雨赞叹地摇头晃脑、鼓掌道:“好!虽然还比不上我,但是这水平,拿出去开饭馆绰绰有余!我得打上三碗饭来细细品尝!”
易厌雨拿了碗便去打饭,眼角流下一滴晶莹的泪:我总算知道那颗结晶状物体是什么了。
聊容与否认:“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只是背对着易厌雨,嘴角又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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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早晨,聊容与一推开门便看见银装素裹的世界。
“昨晚...下了大雪吗?”聊容与自言自语。
屋顶上堆砌了厚厚一层皎皎白雪,庭院中光秃秃的树枝也时不时颤动一下,抖下如柳絮般的雪花。地上也铺上了一层白色的地毯,放眼望去,银光闪耀。
“好像是初雪,下了一整夜。”聊容与伸出手,又探头望去,眼神中露出一点失望,“可惜现在没下了。”
聊容与缩回手,去推易厌雨房门。
易厌雨面朝墙壁,抱着鲨鱼抱枕睡的正香。聊容与将冰冷的手放到她温暖的后颈上。
易厌雨打了一个寒颤,整个人像触电一样抖了一下。她睁开眼,翻过身来迷迷糊糊地看罪魁祸首。
聊容与正要跟她说昨晚下了初雪,只见易厌雨打了个哈欠,把她的手拉了过去,放在颈窝里。
“你手怎么这么冷啊。”
聊容与感觉到冰凉凉的手心被易厌雨温暖的双手握住,还放在她暖暖的颈子上,心田也像灌进了暖和的海水。
聊容与一害羞就转移话题,耳朵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难为情变得红红的。她打岔道:“外面积雪了。”
“真的吗?”易厌雨瞳孔微微放大,往窗外看,果真是白雪皑皑。
易厌雨小孩心性一上来,便缠着聊容与出去打雪仗。聊容与没法,只好依了她。
两人站在雪地里,捏了雪球就开始互扔。
“吃我一球!”易厌雨大声吼道,气势十足。只是聊容与一听见声音就立刻避开了雪球攻击。
聊容与深谙闷声发大财的道理,不声不响地往易厌雨身上一个接一个地砸,效率好比植物大战僵尸里的豌豆射手。
易厌雨恨得牙痒痒,直接冲上来,抓了一大把雪要往她脸上涂。聊容与连忙后仰,却不小心摔进了雪堆。易厌雨怕她摔倒,着急抓她,没曾想自己也摔了下去,正好压到聊容与身上。
二人对视,眼中错愕,一时之间竟舍不得分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钟,也许是几分钟,聊容与感觉到脸上冰冰凉凉,她伸手摸了摸,又看向了易厌雨。她轻轻拂去易厌雨发间的晶莹雪花。
“下雪了。”聊容与轻笑,看向易厌雨的瞳孔里的光化作了荡漾的柔波,泛着点点雪光。
易厌雨也笑,酒窝深深陷下去,琥珀色的眸子一闪一闪。她重复:
“下雪了。”
冬天,是一个适合亲吻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