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傍晚,远天的夕阳开始披上一层灰蒙蒙外衣的时候,李欣和覃菁终于回到他现在的住处。
那是位于北京老城区已所剩无几的一条叫后海南沿的胡同内的一间小平房,小时候的李欣,就是从这里长大的。
胡同,大杂院。
久违的李欣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回来了。
现在,他又回来了。
绕了一个圈,又回来了,回到原点。
还是那句话,造化……
临近家门口,俩人一眼就瞧见,孟律师正坐在大杂院门口的台阶上等着他们。
半道儿上,孟律师和覃菁已通过电话,此刻,见她紧挽着李欣走来。孟律师便站起来,边拍着后臀上的尘土,边带着调笑的口气道:“行啊,这不还剩点什么嘛!”
李欣苦笑笑。
“估计我也快剩不下了。”覃菁笑道。
“就是剩不下,谁也都理解。谁叫走到这一步了呢。官司结了,陪了1700多万,还欠着600多万。这辈子谁跟这样的男人呀!能搀回到这儿就不错了。”孟律师冲他俩道。
覃菁不无得意地:“就是,还是孟律师看的明白。”
孟律师:“律师嘛,别的没有,就是贼。”
三人说着话,一溜儿进了院子。
孟律师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掏出法院的判决书递给李欣:“这是法院的判决书,判决还款的款项、日期什么的都在里面。你所有的财产都赔进去不说,还欠人家660来万。别说,也就这个数还吉利。考虑到你的生活必需,加上你妈名下的这间房子;平均有你三平米。法院就判你在这儿了。”
来到李欣的小屋,覃菁打开房门,三人进去。
一股潮霉味儿充斥在房间内。
空空荡荡,简陋的小屋内残留着几件八十年代的老家具,铺上摞着几件新置办的,可还没打开的被褥。
“昨天晚上我刚从孟律师手里接过钥匙,一大早就赶去接你,还没来得及收拾呢。我先烧点儿水。”覃菁说着,便去地上的脸盆里抄起个电热水壶,到水池子旁洗涮起来。
“行,承担起女主人的责任了。”孟律师又逗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