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来的可能性大吧?”
“那我三十夜过来。”
秋生走后,奶奶开始数落荣飞。当然是花钱问题了,进一次城就花掉小二千块,钱是风刮来的啊?你挣了多少?那天你爸说的你也听见了,将来不管你怎么办?
“哈哈,奶奶你想多了。你们这代人,包括我妈他们那代人都经历了不同寻常的贫困生活,对缺钱的日子太害怕了。我能挣第一笔钱,就能挣来第二笔,第三笔。现在的时代,挣钱简直太容易了。”
“不要吹牛。电视我不会用,也看不懂。等过完年你给你家拿回去好了。我让你的买的年货一样没买,却买了这些无用的东西。明天你再去城里,把我给你说的买回来。还有,那辆车子既然是借的,就还回去,人家过年也要用。”
“红糖,水果糖,藕粉,麻糖,糯米------”荣飞一样样数着奶奶交代的东西,表示自己没有忘记。都是些很有意思的东西,包括年画。那可是后世彻底消失的玩意,是不是也有收藏价值呢?荣飞想想,张昕的自行车也要还给她,明天就再去一趟吧。
“还有,明天回去问问你爸,问他们过年回不回来?”
荣飞知道,奶奶是希望他们回来的。
将自行车还给张昕,礼貌地拒绝了张昕父亲共进午餐的邀请,荣飞急急从张昕家逃出来。张昕父亲对荣飞所做的一切都极感兴趣,特别是他写的那些歌。荣飞谎称自己家里有急事才离开张家的,不然很难摆脱张父的“纠缠”。
“你这个同学很有意思啊,”张立国笑呵呵地对张昕说,“我看了他写的歌,不像是一个二十岁的青年所做。且不说乐曲,我是不懂乐曲的,但我也尝试着写过诗,一个人的风格很难变化,如果可以千变万化的,绝对是天才。如果不知道内情的话,《红旗飘飘》、《千万次的问》、《飞得更高》和《东方之珠》,像是出自一人之手吗?”
“你是说他剽窃?”
“不是有唱片公司买了版权吗?那就证明不是剽窃。所以我很奇怪。可惜这小子不给我机会。”
“他很喜欢古诗的。他跟我说过。”
“昕儿,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哪有。爸爸我不理你了。”
“我的女儿也知道喜欢人了。”张立国出乎意料的没有反对张昕的恋爱,只是在心里叹息岁月的无情,自己追求张昕母亲的日子仍恍然如同昨日
荣飞从张昕家出来,溜达着往家走。从农机厂到纺织厂,中间隔着两个小厂子,电机厂和纺织配件厂。对纺配厂,荣飞的印象是深刻的,他高中时的一个同学就是纺配子弟,该厂在九零年前就破产重组了,厂子被市经贸委为首的改制领导组强行并入了纺织厂。原厂址上建成了北阳第一个现代意义上的小区。一水儿的五层楼房当时令纺织厂的职工非常羡慕。小区建成的具体的时间却记不清了。荣飞脑子里忽然一亮。有关陶氏建筑的发展思路终于打开了。
怀着兴奋的心情,荣飞回到纺织新区的家,父亲不在,只有母亲在用单筒洗衣服洗床单被单类的东西,地上堆着都是刚拆下来的脏东西。
“妈,你今天休息?”荣飞没看见父亲,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
魏瑞兰哼了一声。
“我奶奶问你们过年回不回去。”
“不了,过几天你回来一次把准备好的年货给你奶奶带回去就行。”魏瑞兰不想多说话。
“好吧。”荣飞也不想多待,还有奶奶交代的一大堆年货要买呢。
“等等,”魏瑞兰湿着手从抽屉里取出拆开口的一封信,“你的,知道谁来的吗?”荣飞紧张起来,他最怕是深圳来的,那样他的所有秘密全都露馅了。转念一想,李粤明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他家的地址,难道是张昕来的?这妮子写什么信啊?因为母亲的态度说明这封信不是正常的同学来信。“真不怪你爸说你,什么时候认识唱歌的呢?唱歌的有几个好东西?”原来是甄祖心的信。“妈,你怎么能私拆人家的信件呢?这是侵犯我的**权。”魏瑞兰气道,“对我们也有**权?真是长大了啊,还没结婚呢就成了这样!”她一把将信扔给荣飞,不理他了。荣飞接了信出来,在路上抽出信纸,甄祖心在信上只是讲了她在北京的生活。希望荣飞有机会去看她,并且叮嘱荣飞,如果写了新歌一定寄给她。并无出格的话语,母亲生什么气呢?这个时候的父母啊。荣飞叹气。
春节就这样过了,一切仍延续着奶奶固守的传统。比起去年,不同的是冷清了很多。因为只有两个人,奶奶的火锅也没点,从脸上可以看出奶奶的寂寞,她爱孙子,可是一样惦记着儿子媳妇。在这样的大节里,她企盼着儿孙满堂。叔叔和婶婶最终没回来,和父母一样,只是送回来一些年货。他们回来的时候荣飞正好不在,也没有见到。有了电视机做伴,并不是很孤独,83年的春晚说实话很一般,荣飞发现,为胡松华伴舞的竟是斯琴高娃。此时的高娃大概还不为国人熟知呢。最令人吃惊的是李谷一竟然一口气唱了七首歌,都快赶上专题演唱会了,搁在后世简直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