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听见了枪响急忙从玉米地里钻了出来站在了三叔的身后。
她望了望老刘远去的队伍,又回头看了看那片玉米地,她觉得那玉米地没有了往日那泥土淳朴的气息,也没有了青稞的芳香,而今天则更多了些血腥味。
一阵秋风吹来,她感到浑身冷嗖嗖的,竟不知不觉地打了一个寒战。
三叔踮起脚尖朝着老刘的队伍远去的方向望着,望着,他真希望他们能折返回来,或许这样能给桂花和老婆子留出一些出逃的空间,然而老刘的队伍像泥鳅一样地向三里河村钻去。
槐花还是在深情地望着那片玉米地。她想过去看个究竟,可又怕三叔不让。
她想叫三叔自己去三里河村救桂花姐和三婶,而她自己去那片玉米地里看个究竟,看看二娃子和他的伙伴们是不是真的遭到了不幸?如果说是真的被老刘的人打死了,那也得挖个坑把他们给埋了,不能让他们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住了一会儿,她又想二娃子他们是不是受伤了躺在那里动弹不得直喊痛呢?如果是真的这样那不正需要人替他们包扎止血吗?
想到这里,她回转身来看了看三叔。
三叔仍旧朝着三里河村望着,望着……
槐花急坏了,她朝着他喊:“三叔,我去找二娃子了。”说完,一个箭步便钻进了玉米地里。
槐花是三叔的侄女,从小就和二娃子订了娃娃亲。
三叔弟兄三个,他排行老三,桂花的爹排行老二,槐花是他大哥的嫚。
槐花的爹和二娃子的爹是好朋友,他俩人从小就酷爱剪纸和绘画艺术,几乎每天吃睡都在一起,到了结婚的年龄,他俩人商量着就在同一天举行了婚礼。
婚后的一天,他们俩在一起喝酒,喝醉了都说开了胡话。
槐花的爹说:“我生个嫚就给你当儿媳妇。”
二娃子的爹说:“我生个小子就要你当姑爷。”
这话被老天爷听到了,老天爷就按照他俩的意思给“计划生育”部门下达了命令。
第二年槐花出生了,是在五月槐花香的时候。
二娃子不甘落后也匆匆忙忙地从他娘的肚子里出来了,他爹说三口之家他排老大,那他就很自然地排了老二了,原因很简单,他俩都是带把的,就这样他爹给他取了个名字叫二娃子。
刚喝了满月酒,槐花和二娃子的父母就给他俩定了娃娃亲。
起先他俩谁都不知道这事,也就在他们两人上小学的时候,有一天二娃子拿了槐花的铅笔跑了,槐花在地下搓着脚哭,有人过来告诉二娃子说,槐花是你媳妇,今后你别欺负她了。
至此,二娃子这才知道槐花是自己的媳妇,槐花也知道二娃子是自己的男人了。
渐渐地他们俩长大了,相互见了面就有些羞羞答答了起来。
槐花的爹和二娃子的爹很早都到外地搞剪纸和绘画去了,直到现在也没给他俩操持着办喜事。
三叔见槐花向回跑去了,他二话没说也提着枪跟着去了,他知道现在去救桂花和老婆子是不可能的事了,那就先去找找二娃子他们吧。
槐花一溜小跑着来到了刚才响枪的地方,她找来找去找到了两具尸体,她仔细辨认了一下,见没有二娃子,她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
三叔和槐花一起挖了两个坑,把两具尸体简单地埋了埋,然后他们两个人又在玉米地里继续寻找着二娃子,可转来转去就是没有见着他的影子。
天黑得快亮得也快。
三叔把槐花拉到眼前,又伸手往三里河村的方向指了指,那意思是说:“孩子,咱们快走吧。”
槐花扭了扭身子,把嘴对着三叔的耳朵小声说:“三叔,咱再找找吧?”说完,又独自向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