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率领着三个洋车大模大样地出了城门沿着小路向着城南奔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个三岔路口,他摆了摆手叫洋车夫停了车。
三婶先下了车,随后她把桂花也扶了下来。
三叔付了车费,三个洋车夫便打道回府了。
三叔东瞅瞅西望望见没人追来,他就领着三婶和桂花钻进了旁边的玉米地里,他知道大白天不能领着桂花回三里河村,假如让村公所的人知道了再报告给了县里,那还不又得把她给捉了回去。
这是深秋的季节,玉米秸有一人多高,到了快收获的时候了。
走了一会儿,三叔估计着来到了玉米地的深处就停下了脚步,他用力踩倒了几棵玉米秸腾出了一块空地,然后扶着桂花慢慢地坐了下来,他不能说话,看他脸上的表情就能知道那意思是说“闺女,你受苦了”。
三婶一看在这里还不知道要呆多久?知道三叔和桂花都饿了,她想回家做点吃的就朝着三叔和桂花说:“我回家一趟,你们等我。”说完就钻出了玉米地朝着三里河村走去了。
桂花见到了三叔就直想哭,她要把这些日子受的委屈像竹筒倒豆子一样一下子倒出来,她要把她的心里话一古脑地全部倾诉出来,可是她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只有眼泪在眼眶里转悠。
三叔皱起眉头看着桂花,他也觉得有好多话要问她。
桂花望着三叔,“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下,朝着他磕了一个头说:“三叔,我不是汉奸。”她怕他没听明白就又说:“真的,三叔,我不是汉奸!”
三叔两眼呆呆地望着她,好一会儿,好一会儿,他才扶起了她让她坐在玉米秸上,然后自己也盘腿打坐在了地上,他不紧不慢地掏出了旱烟袋点燃,又慢悠悠地从绷带裹着的嘴里向外细细地吐着烟雾。
桂花知道三叔对自己还存有好多的疑问。
住了片刻,她对着三叔说:“三叔,当初我跟黄老斜来往是为了救老刘大哥。”
三叔从嘴里抽出了烟袋,在一棵玉米桔上用力磕了磕,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一边飞快地把烟袋荷包缠在了烟袋杆上放在了地上,一边朝着桂花点了点头,那意思是说这事他知道。
桂花见三叔认同了她说的话心里一阵暗喜,她就知道他会相信自己的。想到这里,她又说:“三叔,我拜托您老一件事。”
三叔一听桂花有事相求就望了望她点了点头。
桂花说:“三叔,不管今后我是死是活,我都是您的女儿。”
三叔听了先是一愣,可马上他望了望她又使劲地点了点头。
桂花说:“三叔,今后我不一定能见着王达成,您要是见着了请您告诉他,我是他的媳妇,我是清白的,请他也相信我。”
三叔从地上拾起烟袋杆,又把烟袋荷包慢慢悠悠地从烟袋杆上一圈一圈地绕开,装上烟叶末儿用火柴点燃了一口一口地吸了起来。他一边吸,一边想对于这男女之间的事,只有当事的男女两人知晓,哪还有让第三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