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碰见一个大嫂开门出来。
桂花迎上去叫了一句“大嫂”。
大嫂没答应,只是疑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驴背上驮着的人,好像在问这是谁?
桂花赶紧开口说:“大嫂,这……这是我男人……病了。”说完了,他觉得有些害羞,可能是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
大嫂看见驴背上的这个人穿着军装,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就警觉地朝远处看了看,见没外人,她就闪身把桂花让进了院里,随后关紧了门。
桂花让老驴停了下来,她爱抚地拍了拍它的背。
那老驴很听话地跪下了。
大嫂赶紧跑过来和桂花一起把伤员抬到了屋里的炕上。
桂花把伤员的上衣解开,她这一次不是想找红钮扣,而是她想看看他伤到哪儿了?她解啊解的,直到解得那伤员光剩下一个背心了。
背心的上半部分被鲜血染红了,她刚想用剪刀把背心剪开,突然,她看见那背心的上面写着“王X成”,中间那个字看不清楚,下面还写着:“胶州城里”四个字。
桂花知道,这个军人写这几个字的目的就是战死之后,有人发现了好向他的家里人报个信什么的。可这上面写着“王X成”,难道这就是我要找的达成哥?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也不敢相信天底下能有这么巧的事?
她轻轻地用棉花沾了水擦了擦那两个字中间空缺的那个字的位置,擦着擦着,在那个“X”字的左边和下面隐隐约约地显出了一个“辶”,她又擦了擦那“辶”看得更清楚些了,可“辶”上面写的什么字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了,只是留下了一个枪子儿穿过的洞和一块血迹。
她揣摩来揣摩去觉得那就是个“大”字,她更认为那应该是个“大”字。这就是达成哥,这就是我要找的达成哥?肯定是他!肯定是他!我总算找到了,我总算是找到了,真是苍天有眼啊!
住了一会儿,她又想起来他怎么没穿红兜兜呢?也没见着有红钮扣?是不是弄丢了?还是进了队伍不让穿?她又认真地想了想,她觉得有可能,在这战争的年代里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桂花又看了看他的脸,只见他满脸灰满脸土的也看不太清楚。
她找来了水给他擦了擦,她又仔细地看了一阵子,觉得他有些像。
她又想啊想啊,终于想起来了,那天晚上三叔在窗外指着屋里的那个人影儿就是他,他就是自己要找的达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