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来看吧小说>科幻灵异>披香雕玉记> 21.第二十一章 长夜未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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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长夜未央(上)(1 / 2)

 十一日前——

烟渚山,抚琴宫。

寒风簌簌卷过玄机殿外散落的雪粉,裴少音吁出一团白气,裹紧了毛氅的领口,拢着袖管拾级而上。他身后跟着两名手捧食盒的内宫弟子,盒中所盛乃是热腾腾的粥品和点心。生怕弄洒了早膳,两名弟子小心翼翼连大气也不敢出,垂首随裴少音登上殿前。

“宫主,早膳已经备好,请宫主用膳。”裴少音在大门外站定,恭敬地扬声唤道。

紧闭的门扉内不见半点动静,耳边只余风声呼啸。裴少音谛听半晌,不由皱起眉头,语气也变得不那么和善:“宫主,您一连三日都不肯用餐,这闭关闭得是要打算成仙吗?”

殿内仍旧一片寂静,许久不见回音。“这倒是奇了。”裴少音暗自嘀咕一句,忽地想起些什么,旋身望向两名弟子:“对了,怎么不见在玄机殿中侍奉的元舒?你二人有看到他么?”

两名弟子面面相觑一番,其中一人答道:“回二宫主,方才路过时弟子有见到元舒,他应该是到伙房那边吃早饭去了。”

丢下主子不管,独自一人跑去吃早饭什么的,怎么看也不像元舒会做的事。裴少音蹙眉略一沉吟,“你二人在这里等着。如有人靠近,就大声问好作为提醒,记住了吗?”得到弟子肯定的答复后,他便抬手推开殿门,跨过门槛大步朝里面迈去。

山风骤然灌进堂中,激得殿内重重垂帘一阵鼓荡飘飞。沉寂多日尚未褪尽的残香混着尘埃被撩起,裴少音打了个喷嚏,耸动着鼻子走进卧房内。床帐高挂,炭盆中的灰烬已然冷透,所有细节都在提示着裴少音一个再清晰不过的事实。

宫主压根就不在宫中……或者应该说,他离开抚琴宫已有些时日。

真是的,这个爱闯祸的老男人又跑去哪儿了?一面伤脑筋地嘟哝着,裴少音在姬玉赋房中仔细搜寻起来。当他伸手拂过枕下时,从指尖传来的异样质感让他眼中一动,遂掀开枕头。果然,一张对折着的素笺正躺在那里。

拿起这张素笺,裴少音展开来仔细浏览。随着视线的下移,一丝异色逐渐自他眼底浮现。

玄机殿前,元舒正被两名弟子拦在门前急得不行,忽见裴少音手持一张薄纸从殿内匆匆而出,便想要出声唤他。不料未及开口,就见裴少音满面高深莫测地冲他招手:“元舒,你来得正好。”

待少年郎依言走近来,裴少音对他附耳吩咐一番,然后慢吞吞直起身子:“记得对其他人保密啊,快去吧。”又在他肩头上拍了拍,“一切就拜托你了。”

“是,元舒必不辱使命!”说完,元舒向二宫主行了个礼,掉头奔向自己的房间。

目送元舒活蹦乱跳的身影远去,裴少音长长地叹了口气,拢起袖管就要走。回头瞄见两个手捧食盒不敢吱声的弟子,他懒洋洋地摆摆手:“下去吧,这几日宫主的伙食我来负责,告诉膳房那边不用管了。”

二宫主的命令两人自然不敢有违,乖乖应声“是”便退下了。

“那么,接下来……”裴少音抬起头,漫天细碎雪粉让脸上沾染了点点冰凉。“是时候向大家挑明真相了吧,宫主?”

如是自言自语着,他负手一步步迈下石阶,朝素问楼的方向走去。

……

十一日后的现在,京城。

二更末,元舒终于在掬月斋大门前站定,眼底两抹浓重的青色传达出此刻他极尽疲惫的事实。少年郎喘了两口气,再做几个深呼吸调整状态,然后扬手敲门。

不料连敲十数下也不见人应门,元舒嘀咕一句不会是睡沉了吧,于是由敲改拍,砰砰砰的声响在静夜里显得十分突兀。正当他要再加两分力拍下去时,身后突来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别出声。”

熟悉的嗓音令元舒原本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扭头一看,果然是卫檀衣,当即欢喜地叫起来:“少主!”紧接着又被卫檀衣的夜行衣打扮吓了一跳:“……这是?”

“先进来再说。”卫檀衣轻快地打开门锁,将元舒让进院子,而后顺手将门闩别上。微蹙的眉心仿佛正昭示着他的心神不宁,这位店主径自点起灯,解散了高束的发团:“你怎么会到京城来?”

*****

抚琴宫天望分堂。宽敞的卧房内,一灯如豆,燃烧的炭盆持续散发出温暖热力。

姬玉赋披了件厚实的裘衣坐在桌前,低头阅读冯藏派人送来的消息。前些日子他让冯藏帮忙寻找那名段姓女子,虽然暂时还未发现对方身在何处,但总算是有了些眉目。

“照这条路径,应该是要离开京城往南走……微州方向吗。”他眉头紧锁,托腮研判着眼前的字句,“微州、微州……嗯,总觉得有在哪听说过微州的什么来着。”

半年前他也曾私下前往微州,初是与钟恨芳在缭香谷中假惺惺叙了几日旧,而后便往闰锡骆子扬家办事去了。咦,这么说起来……黑眸微微睁大,奇异的暗光如浮云般倏然掠过眼瞳深处,姬玉赋慢慢放下支颐的胳膊。

那时师姐的确专程潜入骆府,前来提醒他对披香夫人多加留意。可照理说来,作为婳眉馆地位最高且最“珍贵”的司祭,司执路枉天没有理由放她乱跑。并且,她是怎样知道自己身在天下武馆的呢?

那时在天下武馆内察觉到被人盯上的些微迹象,莫非与婳眉馆有关?

想到这里,姬玉赋长出一口气,轻轻按捏起鼻梁两侧的眼角——遭人算计了吗,被一个他以为绝不会加害自己的女子?距离最初已过去六百余年,他们历尽尘世沧桑,到如今,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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