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剧透,一根黑雪茄在铁军眼前晃,铁军笑笑,摆手拒绝,大奎低头划着了火柴。
果然,董小川开始鞠躬,九十度,后背弓的更高了,铁军双眉紧皱,驼背不是装的?怎么可能?
四面鞠躬完毕,铁军知道,又来个犟种,后面一个人没有,给鬼鞠躬嘛,或许是。
“不过去吗?”
“不,这能听见!”
大奎问了一句,铁军拍拍胸口,其实里面很疼,不能说出来而已。
董小川在抚摸琴弦,铁军一下想起了昨晚绷断的那根弦,还有那一抹飚飞的血线。
老弦已断,音还在,再续新弦,心已伤!
铁军和董小川同时伤感上头,“蹦......”,六根弦同时被拉动,琴箱轰鸣。
董小川修长的手指开始飞舞跳跃,一段风靡八十年代的旋律响起,铁军闭上眼睛,是张蔷唱过的老歌《男朋友》。
“高楼大厦,挡住了我望乡的双眸,只有那,卖花姑娘给了我一束乡愁。
声音、声音,这样亲切,这样温柔。
声音、声音,飘过小巷,飘过窗口。
难忘记,难挽留,故乡在呼唤我......”
别人听不出来,铁军能听懂,透过歌词,仿佛能看见董小川思乡的无奈,舔血的孤独......
这是改版后的《声音》,铁军也听过,只知道是个南方歌手唱的。
可他却不知道,唱这歌的人,是董小川的广东好友,也参加过青歌赛,同样是优秀奖。
董小川南下,第一个就是找的他,人家很仗义,帮董小川找了签约公司。
一夜白头后,董小川没再找人家,四处碰壁后,黯然离开了广州。
一曲未完,一个卖千层底布鞋的大姐,把摊摆在了董小川左边,另一个卖烤红薯的大姐,把炉子推到了右边。
不知道她们是蹭董小川的歌声,还是帮助买东西的顾客,来关注董小川的歌声,总之,他们在报团取暖。
“都是好心人,一个管吃,一个管穿!”
大奎很感慨,自己也受过人家的接济,感恩在心,不敢遗忘,铁军点点头,为两位大姐点赞。
地铁来往的人不太多,铁军不知道董小川为啥不去西单地铁唱,是争地盘失败了吗?
年轻人匆匆走过,上点年纪的躲在远处听,只听,没给钱的意思,躲那么远,是为了不难堪,转身就能走。
唱完三首歌,帽子里还是那块石头,很显眼也很刺眼,董小川像机器人,机械没啥反应。
卖红薯的大姐,递给董小川一个热乎乎的红薯,金黄,淌着糖,董小川搓了搓手,接过啃了起来。
铁军的手握成拳,掀起的面具下是褶褶巴巴的脸,不是知道董小川是孤儿,铁军一定会想那是他老爹。
“衰老症?”
铁军喃喃自语,没说早衰,是因为董小川也只比自己小一、二岁。
大奎看了眼铁军,自己没那么好眼力,看不清董小川的脸,因此,他也不明白铁军说的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