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没有钢琴曲呀！”
红英先回过神，看着叶琳娜喊道。
“不用，我自己哼曲，今天，我给大家跳的是黑天鹅！”
不知道为什么，叶琳娜看了一眼铁军，铁军眼皮跳跳，叶琳娜把手中的黑绒披风围上。
还是火车上那首歌，叶琳娜唱了个开头，柳芭、安娜、拉达，跟着小声唱了起来，铁军不禁打了个冷战。
叶琳娜开始跳了起来，时而旋转，时而翻滚，这一世头一次看芭蕾的铁军看呆了！
眼前仿佛是一只彷徨无助的小天鹅，黑乎乎的身子来回摇摆，亮晶晶的眼睛里都是惊恐与无助。
“回家，回家，妈妈站在屋檐下......”
在叶琳娜一串炫目的单足立地旋转中，铁军终于听懂了一句歌词。
不知道转了多少圈，铁军举起手，却没敢拍响。
“噗通！”
叶琳娜跌坐在地板上，一口鲜血喷出，纱裙上一片殷红，白舞鞋上也染了一条，大家全吓傻了，柳芭第一个扑了过去。
“让你别跳了，你就是不听！”
“叶琳娜姐姐，你怎么了？”
“叶琳娜！”
大家一起围了过来，七手八脚的把叶琳娜扶到沙发上。
“我没事，身体太弱了，坐了那么多天火车，累的，呵呵！”
叶琳娜擦去嘴角的血渍，笑着安慰大家，安娜哭道：“叶琳娜姐姐，都怪我！”
“怎么能怪你呢，我这是老毛病了，没事的，休息两天就好了！”
“柳芭，我早就觉得她身体有问题，叶琳娜到底得了什么病？”
铁军看向柳芭，柳芭叹口气，说道：“她就是累的，北京那几场，黑天鹅把脚崴了，一直她顶着。刚才那个旋转，每次要转32个......”
柳芭说不下去了，掏出手帕把叶琳娜纱裙上的血擦了擦，打开丝带，解开白舞鞋，叶琳娜慌张往回抽脚。
“别，我回屋自己弄！”
晚了，一只满是伤痕的脚裸露在大家面前，严重变形的脚尖没有指甲，光秃秃的挤在一起，像民国老太太的小脚丫。
“唉，跳芭蕾的最怕被人看到脚，丑死了！”
叶琳娜往回缩，柳芭哭着摁住，“不，一点都不丑！”铁军的大手盖住叶琳娜的脚，笑着说：“跟你一样美，与众不同！”
听到铁军的话，叶琳娜哭了，哭的很伤心，大家围着她，不知道说什么，跟着抹眼泪。
“为了能站上芭蕾舞的最高领奖台，从三岁我就跟着妈妈跳舞，十七年，我终于圆梦了，妈妈却看不见......”
“会看见的，阿姨在天之灵会为你感到自豪的！”
李姐哽咽着搂紧叶琳娜好像又小了一圈的身体，轻声安慰道。
铁军的心一阵阵抽紧，被这只脚深深震撼了，为艺术献身，原来是这样的，看得见伤疤的是脚，看不见的呢？
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闷，外面突然传来狗叫，接着响起了刹车声，安娜站起身，说道：“是高尔基叔叔来接我们了！”
铁军俯身抱起叶琳娜，说：“我带你去换衣服！”
柳芭跟着站起，叶琳娜点点头，小声说道：“谢谢！”
红英和李姐赶紧跑出门，一人抱住一条狗，高尔基跳下车来，冲着铁头竖了竖大拇指，然后快步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