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陈管家心中,便越发的后悔起来。若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得罪了这么厉害的人物,主子那里可怎么办?
“噗通。”一声,陈管家朝着马车重重跪了下去。
“小人该死,请公子不计前嫌移驾王子府。”说着话便重重磕了个头。
咚一声的脆响,终于惊醒了所有的人。
眼看着五王子府门口的侍卫一下子就呆了,完全搞不清楚眼前这是个什么境况。有好些人便也跟着跪了下去。
这下子,府门口等着王子府招揽的其他人就纷纷不淡定了。
陈管家虽然是个下人,但他却是自伍景泰小的时候便一直伺候在身边的老人。便如连胤身边的贺青一般,实际上是王子府里第二号的主子。
那人尽管看上去很是谦恭,又有谁敢真的将他当个下人一般给小瞧了去。除了五王子,什么时候见他主动跪在一个不相干的人面前,还这么不顾颜面的重重磕头?
文青羽却并没有动弹,等着陈管家的头完完整整的磕完了,方才懒洋洋说道:“你该死么?那为什么还没有死?”
“嘶。”马车外面立刻传来了阵阵的抽气声,所有人面面相觑。
刚才听到了什么?是不是听错了?
人家已经下跪磕头道歉了,杀人还不过头点地呢,她不松口也就罢了,还直接叫人家去死?
做人,真的可以嚣张到这样的地步么?何况,这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之上,这不是赤裸裸的作死?
果然见到方才犹犹豫豫跟着陈管家一起跪下的侍卫一个个脸上都浮起了一丝怒意,不少人站了起来再度抄起了手里的兵器,缓缓朝着陈管家凑了过去。
陈管家显然也惊了一下,却并没有如其他人一般的愤怒。抬眼直视着文青羽,眼眸之中分明很是平静。
“若小人死了,能请公子移驾王子府么?”
文青羽不在意的瞟他一眼:“没有发生的事情,本公子从来不喜欢随意的猜测。”
“好。”陈管家点了点头,一下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来人!”
王子府外面的人缩了缩脖子,但眼底分明是有一丝兴奋的。
瞧见了么,陈管家站起来了。
当然,不但站起来了还叫来了侍卫。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子,这下一定会死的很惨。
“管家。”侍卫们朝着陈管家涌了过去,一个个颇有些义愤填膺,就等着陈管家一个号令便要拎刀冲上去砍人。
“刀来。”陈管家冷声吩咐道。
立刻就有个侍卫将手里的刀递了过去。
“刷”一声陈管家将手里的刀竖了起来,雪亮的刀锋一闪。却是谁都没有想到,陈管家那一刀是冲着自己脖子去的。
去势凶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又太过出人意料。以至于他身边的侍卫一个都没能反应过来。眼看着陈管家便要血溅当场。
文青羽眼眸一眯,手指微微一弹。陈管家手里的刀突然就段成了两截,刀头噗通一声掉在地上,陈管家攥在手里的只剩个光秃秃的刀把。
陈管家吃了一惊,眼中极快的闪过一抹惊骇。
方才的事情谁都没有瞧见,他可是感觉的清清楚楚。眼看着刀锋就要贴上自己脖子的时候,一道细小的银光突然撞上了他的刀背,然后刀便断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而打断他刀背的东西不过是细如牛毛一根银针。所以,除了当事人的他之外,再也没有人能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陈管家的心中越发的复杂,能用一枚小小银针便打断了厚重刀背的人,这天下能有几个?他今天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了?
“公子,这是要做什么?”他朝着文青羽看了过去,声音极其沉重。
不许他死?是想要用什么生不如死的法子来折磨他么?
文青羽缓缓走下了马车,阳光下,月白色纤细的身躯迎风而立,俊逸的面庞之上带着淡淡的笑。竟如雪莲花一般的纯净美好,似是人世间丁点的污垢都不曾沾染。
那极普通一件月白的衣衫突然之间似有了无限的光华,这个天下再没人比她更适合穿这么一身白衣了。
“走吧。”眼波流转,文青羽自陈管家身边走过,声音很是轻缓。
陈管家愣了:“公子这是……?”
“你对你主子的衷心可表日月,本公子愿意相信你方才所做的一切绝对不是出自私心。”
陈管家脸上带出一抹喜色:“这么说,公子肯出手救我们王子?”
陈管家心中闪过一丝后怕。原来刚才叫他死不过是个考验,幸好他赌对了。
“老人家。”秋露从他身边走过:“这个事情告诉我们,做人要厚道,不然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飞翩从他身边走过:“会死!”
温松柏:“……”
陈管家默了一默,这教训绝对够他记一辈子的,需要这么特意的提醒加威胁么?这种向人家伤口上撒盐的行为,真的没有问题么?
文青羽缓慢而优雅的进了王子府,陈管家却还哭笑不得的立在原地。
“陈管家不来带路么?”
清冷的声音一下子叫陈管家清醒了过来,迅速朝着府门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