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长封居然想叫雨荞给她做妾?
这是什么地方?文家的祖坟!这是什么时候?他继室正妻的葬礼之上!
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他是拿什么脸来跟她讨要雨荞的?
话说,他不知道自己已经不能人道了么?这到底是怎样一种强大的思维能力?
文青羽的神情终究叫文长封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于是脸色一沉。
“不过是个下人,本相能够看上她是她的福分。跟你说一声,也算是给了她脸了。回去以后,你就直接把她的卖身契给我送过来吧。今夜就叫她从侧门进府好了。”
文青羽一双清眸没有半点情绪,冷冷瞧着眼前的男人。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答应过要将雨荞送给他。这男人到底是自说自话到了怎样一个强大的程度?
“相爷觉得,你此刻说这些合适么?”
清冷的声音毫不留情打断了文长封的话语,文长封的神色终于滞了一滞。
“有什么不合适?不过是个贱婢。”
“相爷!”
语声陡然的冷冽,叫文长封将下面的话瞬间给噎回了喉咙里。心底里莫名的就升起一丝寒意。
“雨荞是下人,却从来不贱。何况如今,本妃已经将她的卖身契还给她了。”
“你说什么?你怎么能将卖身契还给她?”
文长封声音陡然的尖利,立刻吸引了数道目光。
到底是久经官场的老油条,早已经将装腔作势给刻入到了骨子里。顷刻间,他便收敛了失态,仍旧是高高在上的一品丞相。
“那丫头是相府出钱买的,你还了她的卖身契可有知会过本相?”
文青羽淡淡一笑:“是相府出钱买的么?本妃怎么记得,雨荞是本妃的娘亲领回来的?”
文长封噎了一噎,眼底极快的闪过一丝怨恨:“你娘亲是相府的主母,她买丫鬟的钱财还不是相府的钱?”
“哦?“文青羽眉峰一挑,清眸当中一抹不明所以的似笑非笑。只简简单单说了一个字,尾音挑的极高。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像足了洛夜痕。不过一个字,却给人重如千钧的压力,几乎叫人窒息。
“不论怎样,这丫头今日必须进门。既然她如今已经去了奴籍,本相就抬举她做个良家妾吧。”
他皱了皱眉,显然觉得这样子抬举雨荞心里很不舒服。
文青羽的笑容越发的温良无害:“相爷不必觉得抬举雨荞便降低了你的身份。这事情,本妃并没有答应。”
“你说什么?”文长封脸色一黑,满眼皆是不可置信:“你居然不答应?你怎么能不答应?”
“因为,雨荞已经跟我订了婚约。”
冷不丁的斜刺里飘来了一个很是悠扬,听在耳朵里却叫人忍不住很想一巴掌抽过去的,极度欠扁的声音。
文青羽回头看去,飞影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如今正抱着膀子斜倚在距离两人五步之遥一棵树干上,那一张俊逸面孔上却是难得一见的冷冽。
文长封皱了皱眉:“你是谁?”
“哦。”他眼珠一转,似乎记起了飞影是谁:“你就是荣王府那个车夫,一个下人。”
这话用的却是降调,显然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
飞影淡淡一笑:“相爷知道的并不完全,在下的确是爷和王妃的车夫没有错,但在下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他缓缓站直了身躯,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收敛了起来,那浑身上下的叫人忍不住想踹两脚的流里流气瞬间就消失了。
竟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的沉稳而内敛。连带着周身似乎都蒙上一层无与伦比的光华,瞧着竟隐隐有几分贵公子的清雅尊贵。
“在下出身锦荣青阳书院林家,家父乃是蜀国右相,协同摄政王监国。在下不才,乃是林家正房嫡出长子。”
这话说完,眼看着文长封身子晃了一晃,眼底瞬间便带出了一丝疯狂的嫉妒。
他是个读书人出身,天下间的读书人有谁不知道青阳书院?
青阳书院的威名比国子监还要高的多,能在青阳书院求学的学子,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受到天下君主的以礼相待,往往不通过科举便能获得高位。
那个地方,曾经是他一生渴望而不可企及的地方。
如今,他完全不曾放在眼里一个小小的车夫,居然是青阳书院林家的嫡子?
这叫他怎么能不疯狂?简直嫉妒的发狂!
飞影的毒舌功夫长期受到洛夜痕的浸淫和调教,本着不打击则以,一打击便要见血的精神趁胜追击。
”相爷觉得,飞影这样子地位的身份和您相比,谁和雨荞更相配?“
文长封脸色涨红,好悬没吐出口老血。
这叫什么问题?这是存心让人回答的问题么?
他若是说飞影和雨荞相配,飞影的身份明显很是清贵,雨荞不过是个丫鬟,这样子不是等于承认雨荞的身份也很是高贵了?
若是说和他自己相配,这不明摆着说自己身份比飞影低,就跟个丫鬟一样的档次?
”实际上相爷也不用纠结。”飞影嘻嘻一笑,露出脸颊上两枚浅浅的梨涡。
“我与雨荞才是最相配的,以我们这样身份地位的人,也只能在荣王府里做个下人。自然不敢高攀了相爷。”
文长封的脸黑了,青阳书院林家的公子身份地位?这样子的身份都说是地位低的话,这世上还有身份高贵的么?
“林公子说的对,是本相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