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先生是谁?”文青羽的声音出口便带着那么几分无法压制的颤抖。
玉月音看了看她,眸底一片平静:“少主该是能猜得到,我家小姐的小叔康王殿下,就是瑾先生。”
文青羽一声低笑,果然!
玉怀瑾,瑾先生。玉月音,月夫人。这两个人从来就不曾隐瞒过自己的身份,她居然半点没有猜出来。
是说姨母太聪明,将人心算计的精准?还是说她太笨,连这样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到?
人就是如此,往往直接忽略的反而是眼前最熟悉的风景。
“小叔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她深呼吸,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那个只比她前世大了两岁的小叔叔,是她唯一的亲人。
从凤阳街角,他死死捂着她的嘴巴,逼着自己平静的看着天齐王府玉家满门抄斩那一刻开始。她的人生便于玉怀瑾紧紧连在了一起。
后来,她能成为四方顶礼的建元女帝,虽然与她自己的努力分不开关系。但这其中,却又渗透着多少小叔的心血?
她永远都不可能忘记,为了取得隐藏在深山里玉家长老的支持。冰天雪地之中,小叔接受了玉家长老最残酷的考验。在雪山深处取回学狼王的头颅。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进入雪山深处音讯全无的小叔,在那一日午后带着学狼王头颅出现时的肆意潇洒。
玉家长老的眼中看到的是至高无上的雪狼王,而她的眼中看到的,只有那浑身是血却依然坚持着爬出了雪山的小叔。
再之后,小叔对她的付出不胜枚举。小叔便是她成长中为她遮风挡雨的最有力屏障。
即便,她知道自己此刻是文青羽。听到小叔的消息万不该这样的激动,可是,她做不到,做不到平静的将恩重如山的小叔当做一个陌生人。
“瑾先生自打少主结束了暗月行会以后,便一直待在京郊一个村子里。”
“我要见他。”
“少主。”秋露却突然低声说道:“您,不是要去见定国公么?”
文青羽顿了一顿,猛的听到了玉怀瑾的消息,她实在太过激动。几乎就忘记了今日原本要做的事情。
“你刚才说,我现在不该去见秋战的么?”
“是。”玉月音点了点头。
“原因。”
文青羽眸色眯了一眯,玉月音一早在月洞门等了她许久。不会是单单为了告诉她小叔的下落,她没有忘记,玉月音在确定自己要去见秋战的时候,说了那么一句话。
少主若是想见秋战,月认为不是时候。这个时候,少主的眼睛该放在宫中才是。
她这么说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而昨日和叶七一起进宫的,除了雨荞就是她。她定然是发现了什么。
“宫里的气氛很是紧迫,皇上对于皇贵妃的耐心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你是说,宫里那位马上要对秋云染出手?”
“慎贵嫔胎像不稳,前些日子因着王妃陪伴,自然安全无虞,但是昨日王妃回了王府。今日,恰巧是太后解除禁足的日子,后宫所有的妃子,按理都该去长乐宫给太后请安。”
文青羽眉头颦了一颦:“所以说,你以为今天宫里会对秋云染出手?”
“月以为是。”
“秋露,立刻通知城内暗桩,迅速将秋战转移出城。如有反抗,直接打晕了带走。”
“飞翩继续监视怡亲王府,若是连睿想要进宫,能栏着便拦着。”
她扭头看向玉月音:“你去替我给小叔送个信,我要立刻见到他。”
“飞影,备车进宫。”
说罢,便向着府门口快速跃去。若真是按照玉月音刚才所说的那样,今日的情况的确很是危急。
她突然便明白过来文青鸳那一胎是做什么用的了。
谋害皇子,等同谋逆。按律当满门抄斩!
连胤先是引导京城舆论,将阴兵的事情栽在了秋云染和飞鱼军的身上。但那些事情不过都是些凭空猜测,根本没有半点证据。他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将定国公府的名声尽毁。
接下来,谋害帝裔,那便是实打实的罪孽。若是以前,秋云染因着位份比文青鸳高了不是一点半点。弄掉了她的孩子,随便找个理由或是找个人就搪塞过去了。
但是如今,有着行刺荣王妃的事情在前。大家脑子里很容易便能想到那些诡异非常的阴兵,这些阴兵训练来是为了什么?
除了谋朝篡位再不做他想,谋害帝裔,不过是个开端而已。
在这样一个当口,满朝文武自然没有一个会替秋战求情。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抢时间。抢在文青鸳滑胎之前,抢在连胤发难之前,先将秋战救出去。
至于秋云染,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但是为了秋战的支持,这一趟进宫却也是势在必行。
马车刚一驶出了金衣巷,迎面便看到一对御林军急需飞驰而过。
如今青天白日,又是在燕京最繁华的闹市上,平日里根本不可能有人骑着马那样快速的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