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包括洛夜痕在内的所有人,却好似并没有因为他突然说的这么一句话而感到半丝的疑惑。
良久,却听他一声低叹,似乎颇为苦恼:“两个男子不能洞房?爷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些?”
清风悠悠,他的话说的又极是低柔,一出口便似被山风给吹的再没了半丝痕迹。
宁芷宁寒一双水眸盯着自己手里的灯笼,半丝眼风不曾乱飘。
“宁芷。”洛夜痕扬声说道:“去告诉那些人,夏家主曝尸在回风谷很是可怜。派人给爷守好了他的尸身,万不要叫野猫给叼走了。”
“是。”宁芷嘴角微微一扯,立刻地下了头。
心底里却对眼前这位主子越发敬畏了几分。
爷这么说,就是让她将夏家主如今所在的位置散布出去。早些时候,暗月少主已经派人将夏家主便是强撸少女元凶的事情宣扬的人尽皆知了。
一时间,被人挑唆的完全没了理智的一群泼妇们便浩浩荡荡组织了队伍,要前往回风谷找夏家主算账。但却被自己家主给拦着了。
一方面,是因为回风谷里有八荒化魂阵,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夏家主毕竟武功极高又巧言善辩,这些妇孺根本不是对手。
不但不能打击到他,说不定到了最后还有可能再度成了他的帮凶。
是以,这些人暂时不能出场。如今,夏家主已然身败名裂,又武功尽失。自然也就该轮到这些人上场了。
刚才,夏家主已经被愤怒的武林人士给揍的差不多,一口气眼看着就要咽了过去。偏偏家主暗中吩咐人用上好的人参给他吊着,却做出了假死之像。
起先她还不明白,现在哪里还能不明白?
原来,家主吊着他的气,便是为了让他再被那一群女人们给揍一顿么?要知道失了理智的女人根本就是疯子,疯子出手可是半点都无所顾忌。只怕夏家主越发要吃些苦头了。
而家主叫她说什么曝尸回风谷很可怜的话,不过是为了火上浇油。夏家主那人可怜,被掳走的女子算什么?
是以,夏家主您最好祈祷自己赶紧早些死了算了,被自己主子盯上的人,只有死了才是这世上最痛快的事!
宁芷将灯笼交给宁寒,脚尖一点,腾空而去。
……
定静山庄一处幽静的院落里,白衣出尘,飘渺如仙的国师大人华浅笙突然睁开了眼。
“你该走了吧。”
他声音清淡,带着丝飘渺而神秘的气晕。却也淡的没有半丝情感,好似那样是声音根本不是出自他的口中。
桌子旁边子兰小小的身躯微微一抖,立刻便回过来头。
“你……你没有晕倒?”
华浅笙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缓缓自床榻上坐了起来。明明睡了许久,身上素白的衣袍却半点褶皱也无。
子兰咽了咽口水,瞧眼前这个样子华浅笙根本不用回答他的问题。他若是晕倒了,又哪里能这么快醒了过来?
“既然你醒了,小爷就走了。”
他眸光一沉,再度恢复到惯有的孤傲冷寂。
“你以后,确定要跟着她?”
子兰顿了一顿,良久方才点了点头:“恩,她眼里能够看的见我。”
“看见么?”华浅笙唇角勾了一勾,笑容中有些微的意味不明:“你可以走了。”
他站起身,子兰眸中却突然闪过一丝警惕,小身子一拧挡在了他的身前。
“你要去哪里?你不能出去。”
华浅笙看了看他:“你是,要跟我动手么?”
子兰皱了皱眉:“我的功夫是你教的,自然打不过你。但,她叫我看着你不许出去,我死之前,就决不允许你出去。”
华浅笙抿了抿唇,脸上仍旧看不出半点情绪:“她要做的事情该是已经结束了,此刻即便我出去,也再阻止不了她。何况,我并不打算再呆在定静山庄,我是要回燕京。”
“回京?”子兰一愣:“你这样说,该是她已经成功了。那么你便彻底失去了拉拢武林的机会,你此刻回京,皇上不会为难你么?”
“你既然如今已经是她的人,便不该再为别人着想。对主子不能全心全意的人,下场会很惨。”
子兰咬了咬唇:“你根本没有中我的迷药,却仍旧假装晕倒。为什么?”
他突然扬起了脸,眸子之中染上了一丝希冀:“你是不想为难我么?”
“你想多了。”华浅笙声音低沉,仍旧淡的没有半丝情感。
“夏家主那人不堪大任,子车世家却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能够抗衡的。本座明知此事不可为,当然要找个理由不作为。即便皇上问起来,也只能说是子车世家和暗月阁奸诈,有本座什么关系?”
说罢,华浅笙便不再回头,径自打开了房门。
身后,传来子兰的声音,那声音里明显有难掩的轻颤:“你,是在利用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