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如今你我身份早已改变。称呼上还是该慎重些,未免他人口舌,你还是称我王妃吧。”
“是。”玉月音恭顺的答应着。
“当初你入了蜀宫是为了表姐。如今,表姐早已仙逝,你为什么还不走?我相信,你若走,洛夜痕不会阻拦。”
玉月音似乎微微愣了愣,随即面庞上便浮上一丝苦涩。
“我本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皇后也……天下之大并无我容身之处。反而在荣王府我已经待了数年,早就习惯了。”
“你就……从没为自己打算过?洛夜痕并没有给你名分,应该是存着将你放出府外的打算。你这样妾身未明的在他的后院,时间越久对你名声越不利。将来若是……”
“月音没有将来。”玉月音打断了她的话:“月音从没想过自己有什么需要,既然当初承诺过皇后会替她看着荣王。那么这一生,月音都会履行这个诺言。”
文青羽噎了一噎,知道玉月音极其固执,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反对她嫁给连胤而自己进了蜀宫。
如今这许多年过去了,月音也不再是当初那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二十三岁的年纪,实在也不算小了,这份固执比原先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表姐已经仙逝。”
“承诺就是承诺,跟皇后在不在并没有关系。”
好吧,文青羽绝对不再跟她讨论这个事情。
有些事情得靠她自己想明白,她若是不想离开荣王府,那么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大抵她也是不会离开的。
“听说,洛夜痕对你极为信任。将外院的日常中馈都交给你打理了?”
“是。”玉月音点了点头:“荣王对我很信任,即便他知道我是皇后安插的钉子,却从不曾派人监视过我。”
“所以.......”文青羽看了看她:“你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玉月音面庞上并没有丝毫情绪波动,依然沉静娴雅:“不曾。”
“但,若是王妃需要我离开,我会立刻离开。”
文青羽闭唇不语,玉月音这么说终究是对她有所顾忌。毕竟天下间谁都知道她是荣王妃,传闻中,荣王妃与荣王感情极好。
一个跟自己夫君感情极好的女人,怎么都不可能希望看到夫君还有其他的女人。
她怎么会看不出来,玉月音虽然对自己非常尊敬。却也不过是表面上的尊敬,实际上并不十分信任。
她以前对玉鸣溪同样尊敬,却绝对不会这样疏离。
再世为人,终究是不一样了。
文青羽却也不准备说破,玉月音名义上做了洛夜痕的女人也有好些年了。这些年,足够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人性,绝对是最难捉摸的东西。
都说本性难移,有些时候,人性的改变不过就是顷刻之间。
她若是真的不对洛夜痕在意,凤亦欢又怎么可能从凉亭上摔下去爬都爬不起来?
玉月音的武功是她手把手教的,她的功夫她又怎么会不清楚?
“你是表姐的老人,既然洛夜痕和表姐都那样信任你。外院的中馈你便继续管着吧。”
玉月音似乎愣了一愣,不由抬头看了她一眼。月光般平和的眸子里明显闪过一丝诧异,却是稍纵即逝。
“月音犯了大错,请王妃责罚。若是不罚,难以服众。王妃毕竟初入荣王府!”
文青羽挑了挑眉,自然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
荣王妃乃是名正言顺的荣王府当家主母,荣王府情况特殊。
凌云阁自然是铁桶一般稳固,外院却是一盘散沙。跟寻常的高门内院实在也没什么分别。
有一心向上爬的奴才,有相互倾轧的姨娘侧妃,有偷奸耍滑的各种管事,自然还有无孔不入的钉子!
作为新官上任的当家主母,想要在偌大的荣王府站稳脚跟。最直接简单的立威方法便是惩罚!
找出府里举足轻重的人物,抓住他的小辫子然后狠狠的惩罚。
这一手玩好了,便能一下子震慑住所有人的人心。荣王府的内宅大权自然也能稳稳当当攥在手中。
荣王府前院谁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除了把持着外府中馈的玉娘子,还能有谁?
即便是蜀宫里曾经的内侍总管福伯,见了玉娘子也得行个半礼。
“我问你。”文青羽清眸眯了一眯:“凤侧妃跌伤的事情,是你的主意还是洛夜痕的?”
玉月音似乎又是一愣,再次抬头看了看文青羽,眸子中闪过一抹复杂流光。
“是,我的主意。”
文青羽淡淡一笑:“凤侧妃好歹也白占着太后义女的郡主身份,又是天翼将军府的嫡女。你一个没有根基的侍妾,有胆子叫她受伤?”
玉月音低了低头:“是月音逾越,不够沉稳。一时失足连累了侧妃娘娘,请王妃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