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凌峰看见罗菁有些自责,微笑道:“罗姑娘,不是你多心,而是因替人考虑得周全而患得患失。像你这样完全替人家考虑的贵族弟子,世间还真不多。”
罗菁莞尔一笑,道:“你是拿我跟你的未婚妻萧芙比喽?”
吴凌峰轻叹道:“早晚要离开大宋,一些人还是不提的好。”
“你也不要这么想吧?”
“哦,我想什么了?”
“你在刻意回避他们。其实,他们跟我一样,都是无法自主的可怜虫。”
“胡说!”
“我的遭遇你能看得明白,他们身上的事你就看不懂?”
“那不一样,你是你,他们是他们。”
“我这样说,不是想强迫你改变你对他们的看法,而是想让你舒缓下你心中的郁结之气。”
“我有什么郁结之气?”
罗菁呵呵一笑,道:“那你现在开心吗?”
吴凌峰耸耸肩,道:“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那不就得了?你因他们而生气,而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你在意他们。既然在意他们,又为何不坦然面对,反而在心里添个结,令自己不开心?”
“坦然面对?”吴凌峰皱紧了眉头。
“我不怎样说才对,但我总觉得,一时的宽容要比一时的记恨好,就像你宽容了我一次那样,不至于将来面对最坏的结果和遗憾。”
吴凌峰陷入了沉思。
罗菁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吴凌峰。
一刻后,红发蛮人飞快的跑回来,惊醒了吴凌峰。
“什么事?”罗菁似乎不乐见红发蛮人打断吴凌峰的沉思。
红发蛮人碍于吴凌峰的脸面,不敢对罗菁不敬,道:“有个蒙住全身的人想见候爷,他给了我这个。”说完,红发蛮人递给吴凌峰一个玉佩。
那个玉佩雕刻成一个雄鹰正飞离峰顶的样子。
吴凌峰脸色几变,最后一个长呼气,道:“是宋帝,请他进来吧。”
罗菁起身道:“我得避开他。心放开些。”
吴凌峰没有言语,默默注视着罗菁离开。
一个灰色连帽斗篷人和一个一身武服的中壮年人,在红发蛮人的带路下来到了吴凌峰身前。
“你退下吧。”蒙袍里传出了宋帝的声音。
那个穿武服的人一点头离开百丈远。
吴凌峰朝红发蛮人点点头,示意他一并离开。
“皇上,你来了。”说完,他将玉佩递给了宋帝。
宋帝脱下帽子,道:“吴候,我不请自来,你不会怪我吧?”
“皇上哪里话。”
“吴候的事我听老人们说了,这次我来,也奉他们之命来劝吴候回头。虽然我应承了,但我知道我做不到。”
吴凌峰感到意外,没想到宋帝说的这样直白,不禁问道:“为何?”
“在吴候面前,我不用戒备,也不用考虑什么,因为你心性纯净,讨厌尔虞我诈。也正因如此,我清楚你不会原谅我们,不知道如何开口相劝。”
“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我不怪你们,也希望你们能体谅我的选择。”
“老人们的事我不管了,我今天来想谈谈吴候和我之间的事。”
“请皇上明示。”
“贾贼叛乱之后我托付给吴候的事不知还算数吗?”
吴凌峰沉默了半晌,道:“算数!”
“好,吴候能承诺下来,纵死我也瞑目了。”
“皇上,你……”
宋帝摆摆手,道:“还有一件事要委屈下吴候。”
“请讲。”
“现在天下皆知吴候神武,朝廷上下都盼吴候能接纳我三妹,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不过,为了维系军心民心,做皇帝的还是做做样子的,到时候若有对吴候不敬的地方还请吴候莫怪罪。”
“大宋不能乱,乱了还是百姓受苦。只是不碰及我的底线,我吃些苦受些罪算什么。”
“吴候,我真心佩服你这种胸怀!不过,有句话我讲了你可能不爱听。”
“皇上但讲无妨。”
“除非你是个绝世大圣人,仁义武功令天下人折服,否则你会在当世修行界和官场会碰得头破血流。”
吴凌峰一脸怀疑和不解,道:“为何?”
“没有好处,谁会当官?不为长生,谁会修行?天下人皆为其利,你却一心求仁,如羊入狼群,岂会有好结果?”
“难道我为老百姓姓谋个安定是错的?”
“这个没错。我只是提醒吴候不可一厢情愿的求仁求义。狼对羊仁慈那是真仁慈,羊对狼仁慈那是找死。没有自保的本领就不轻言仁义。你这样的人死的太多,还有谁替老百姓谋福,人心将更加糜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