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菁从师父浪清风的练功房走出来,一路上心绪不宁。
“会是他吗?会是他吗?在黑森林时第一次见他,他就是背大刀持长枪。那洞天虎,不正是白色的吗?天哪!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血腥?不,他本性憨厚,是绝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的。这一年来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手凭低栏而立,脚下不远处朵朵浮云流动。
“罗师妹,你在想什么呢?”正当罗菁思绪万千时,有一人来到她身后问话。
她回头一看,是卞阳。
“哦,六师兄,你找我有事吗?”
“我是特来向师妹告别的。”
“你去哪里?”
卞阳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小声道:“师父遣我下山与四师兄会合,同为八王爷效力。”
“所为何事?”
“这个师父没有讲,只叫我听候王爷调遣就行了。哦,临行前师父还特意嘱咐我不要告诉你我下山之事,可我觉得还是告知你好。你和师父怎么啦?”
“哦,多谢师兄关心。也没啥,我惹师父生气了,因为我想下山玩。师兄下山后还请多保重。”
“哦,你老是惹师父生气!师妹安心在山上修炼就好了。等师父的事办完了,我会带些好东西给你的。”
“那好啊,我会在山上等师兄们回来。”
“那我先走啦。”
罗菁回想卞阳说过的话,心道:“师父为什么特意嘱咐卞阳不告诉我他派卞阳下山一事?难道师父猜到……不,我要下山,我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
……
且说平西城内,吴凌峰离开城门口后立即前往一家名为“罗浮”客栈投宿,不料被告知外夷须到街对面百步开外的官办“来悦”客栈去投宿。
他刚进客栈立刻引起店里轰动,情形跟先前到“罗浮”客栈的情况一样,因为异兽的模样太引人瞩目了。
有人毫不掩饰那贪婪的目光,但很快被恐惧占据了。
洞天虎的双眼很娇艳,像毒刺一样蜇人。它轻轻扫视一翻,客店顿时无比安静。
“客官,要投宿还是吃饭?”一个中年模样的人走来平静问道。
“投宿。”
“要普通间,贵宾间还是豪华间?”
“贵宾间。”
“好的。客官,我们这里的规矩是先付钱再入住,您的贵宾间要收两个人的钱,请先支付房钱。”
“为什么要交两个人的钱?我要的是单间。”
“客官误会了。你的骑兽如马驹一样大小,又不肯去马厮饲养,只得算一个人,所以人要交两份钱。”
“多少钱?”
“一天三个银币。”
“什么?!”
“普通间只需要40个铜板。”
“贵宾间!”吴凌峰无奈的掏出三个银币。
这个中年人一看到银币,立即喜笑颜开道:“小蔡六,这位客官二楼贵宾间。”
“好哩!”另外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应道。
吴凌峰进屋后迅速暗自查看了一翻,然后仰靠在一木椅上,问店伙计道:“店二,我要吃饭。”
“客官,你是叫小的送酒菜到屋子来,也可自个儿到前堂吃饭----不过那里人多嘈杂,客官可能不习惯。”
“不妨事,我喜欢热闹,就在前堂吃吧。”
“好。客官要洗漱吗?小的给你准备热水去。”
“来一桶热水,我想泡澡。”
“好哩,客官请稍候。”
在店伙计的提醒下,吴凌峰来到前堂准备进餐。
不是冤家不聚头。
吴凌峰发现城门口抬轿子的那帮人也在大堂,于是在离他们较远的左手边桌子坐下。
一个穿红衣、戴垂纱斗笠之人面朝西独坐——应该是轿中之人。她的真容在面纱遮掩下若隐若现,双袖口却露出了雪白细嫩的肌肤,表明她是一个妙龄女子,不得不勾起人无限遐想。
那个满脸钢髯的人坐南朝北,正扫视着四周,但时不时有意无意的瞅下吴凌峰。
其他四个年轻男女挤在一起,分别坐北坐西,面无表情的端坐。
红衣女人若无旁人的玩弄着手中的茶杯,毫不在意旁人富有侵略性的目光。
周围不少人在偷偷看她。那一双双看似古井无波的眼,像野狼一样透出点点绿光,恨不得从中飞出刀来割掉她的面纱,甚至是外衣……
不过这些看客也只能想了,因为那钢髯之人的眼光冰冷肃杀,看他们如视死物一般,令人感到吃了臭鸡蛋一样反胃。
吴凌峰闷头吃饭时多观察了几眼,然后匆匆离开。回屋时不忘给守屋的洞天虎带回数十斤生牛肉。
他静静的坐在茶桌旁,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那个叫什么吉的人被杀,应该很快会被唐人知晓,因此再借他的腰牌过关肯定会露出马脚,只有另搞一个路牌了……
夜色降临,天空月明星稀,大地笼罩在一片银辉之中。因不时有浮云遮月,所以夜色不很明亮。
不知何时,“来悦”客栈屋顶上多了个人影,极速向北闪跃。他小心翼翼的飞走于屋顶瓦片上,踩踏之声极其细微,仅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罗浮”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