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得令下去,查尔斯和斯托克斯脸上露出敬佩之色,朝皇帝深深行了个礼也退了下去。
而这段时间,除了比试内圈坐着的人,外头观赛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看内侍从皇帝那里领了题目下来,却不大声宣读,而是直接张贴了出来,整片广场顿时人声鼎沸。
“怎么回事?题已经出来了,为何不读?”小楼二楼,梁宗光忍不住站起来,伸长脖子朝榜架上望去,但由于距离甚远,实在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而赛场内圈已经有人拿了纸笔,将上面的题目誊抄下来,一张接一张传到外圈。
随着这些纸条传开,广场上的议论声越来越大。
“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真的是术数题,而不是落日国文字?”
“我看就是随便糊弄咱们的,出这样的题是故意为难明算科学子的吧?别说他们解不出来,就是孟老回京也解不出来!”
“日落国就是有备而来,要拿我们大齐当垫脚石,往他们自己脸上贴金!这次比试就应该作废!”
“可……这题目陛下亲眼过目,都没有异议,这试题怕是真的没有问题吧?”
有人点出了事情最关键之处,周末的人顿时无话可说,只能寄希望于太学学子涉猎广博,这种天书对于他们而言并不陌生。
然而,四名明算科学子本就不好看的脸色,在见到榜上张贴出来的题目,脸上更是毫无血色。
眼看旁边的日落国人已经动笔,他们却连题目都看不懂,这样的情况就是把他们所有的骄傲扔在地上狠狠践踏,碎得连渣渣都不剩。
“佑臣,我们不该参加这次比试。今日过后,我们同窗四人即将名声扫地。”一个学子双眼通红,短短片刻的时间,声音已经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蓝佑臣被一掌拍在肩膀上,整个人却跟木头人似的呆呆地看着榜架上贴的题目。
他们这些人,从小到大都是毫无疑问的天才,尤其是蓝佑臣刚满一岁便展示出卓绝的天赋,而后畅通无阻地一路升入太学。即便到了太学明算科,他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这对于他而言,简直是迎面一记重拳,他甚至连提笔记下这道题的勇气都没!
其余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有个年纪小些的,都已经忍不住痛哭起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快做题啊,怎么还哭起来了呢?”梁宗光已经趴在窗框上,半个身子都探出去,急得直跺脚。
灰尘落了底下几个明算科先生一头,可这个时候已经无人在意。
门外一个进士科先生气喘吁吁跑进来,“梁老,沈先生,我拿来了从南北商行买的望远镜,快让我看一看!”
沈清和梁宗光赶紧让出位置,那先生到前头来,一手拿着望远镜,另一手拿起沈清的铅笔,把看到的题目画符似的写了下来。
一群进士科的先生凑成一团,个个大眼瞪小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微积分?!”沈清看着题目一点点呈现在她眼前,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难怪,难怪,难怪威廉在南北商行大放厥词。
大齐和落日国的数学方向完全不同,大齐注重实用,走的是算法数学的路子。而包括落日国在内的西方数学,受到西方自古的逻辑学影响,走上了逻辑数学的道路!
两方发展的方向完全不同,怎么能要求一个注重实干的民族,去理解从未接触过的规则和符号?
她不得不承认,落日国在数学研究上,确实领先了大齐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