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姐儿这才收下了镯子,对着老太太施礼谢过。
蒋明菀看着这一幕,眼底似笑非笑,既然人家喜欢给,自己又何必拦着呢?
而老太太却仿佛并不把那镯子放在眼里,只是一个劲的拉着蓁姐儿夸:“真真是好教养,和菀姐儿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可比我们家那几个孽障强多了。”
这一句话就不知得罪了几个人,蒋明菀眼看着周围几个白家的小姑娘,有个沉不住气的就黑了脸,另外几个有些城府的倒是没有变色,只是神色间也看着有些尴尬。
可是蒋明菀却一点也不在意,既然你喜欢夸那就夸,她的蓁姐儿受得起,索性她也不把白家的这些人放在眼里。
等到终于夸无可夸,老太太这才松开了蓁姐儿的手,只招呼她们母女一定要坐在自己跟前。
看着屋里还有同知和通判夫人在,蒋明菀就觉得老太太这提议没有安什么好心,笑着拒绝道:“老太太看重我,只是我却不好在这样的好日子里坏了府上的规矩,日后日子还长着呢,自有咱们亲近的时候,今儿这样的大日子,还是要让老太太顺顺当当的才好。”
这一番话说出来,情理两面都站住了,白老太太一时间也没了话,沉默了一瞬,才笑着道:“菀姐儿到底是大了,这道理讲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周围的人都听出了这二人言谈间的锋芒,但是各个都当没听见,十分给面子的笑了起来。
尤其是同知夫人,同知是知府的人,她自然也站在同在一条战线的蒋明菀这边,立刻笑着打圆场:“蒋夫人坐在我这儿,蒋夫人来咱们延宁府这么多日,我还没机会和蒋夫人亲近亲近呢。”
蒋明菀一琢磨,坐在同知夫人身边倒也算妥当,便笑着点点头:“我也正想与夫人亲近亲近呢。”
这话一说出口,另一边的通判夫人却有些阴阳怪气:“蒋夫人是京城出身的人,自来比咱们都要见过世面,只怕就算是想要亲近,也说不到一块去。”
这话说的,场面上一时间有些冷,大家左看右看,就是没人敢接茬,因为蒋明菀到底也是官家夫人,娘家还那样得力,可没人敢得罪她,而通判夫人自然也没人敢去得罪,索性就两不相帮。
最后到底还是赵夫人打破了这尴尬,她笑着放下了手里的茶碗:“张夫人这话说差了,蒋夫人自来为人温和宽厚,便是与我这样的粗人,也是能说到一起去的,更何况是旁人了,张夫人也是秀才的女儿,那也勉强算是书香门第出身了,又何必如此自弃呢?”
这话一说出来简直就是绝杀,一时间张夫人的脸涨得通红,气的说不出话来。
周围也隐隐传来偷笑声,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位通判夫人,往日里最爱端架子,还有些看不上出身寒门的知府夫人,这两人往常走在一处,也是针尖对麦芒,唇枪舌剑是决计少不了的。
而这其中,其实最尴尬的是白家人,谁知道只是老太太随便的一句话,就引出来这么多事儿,而他们却一个也不敢得罪。
这还是老太太的寿辰呢,可千万别办砸了
幸好老太太这会儿开口了
她笑着道:“时间不早了,该用膳了,还要请几位夫人移步西花厅,今儿为了招待诸位,西花厅那边还布置了几折子小戏,还要请夫人们赏评。”
虽然说的是夫人们,但是老太太眼睛看着的,却是赵夫人。
众所周知,赵夫人是最爱看戏的。
果然赵夫人也不负所望,立刻笑着道:“老太太客气,以贵府的底蕴,想来这小戏也是不一般的。”
赵夫人也不光生了一副莽撞性子,她也是个有内秀的人,她知道不管自己再怎么不喜欢张夫人,也不能做的太过了,毕竟她今儿也不是来砸场子的,好歹也要给白家几分脸面才行。
老太太笑着点点头,一边的通判夫人也再不敢找什么晦气,转身和白家的二太太说起了话。
等到几人往西花厅走的时候,同知夫人王夫人悄悄和蒋明菀说:“您且看看这位老太太多厉害,今儿这一出还不是她老人家惹出来的,如今却教她做了好人。”
蒋明菀脸上挂着浅淡的笑:“老太太吃过的盐比咱们吃过的米还要多,行事自然比咱们周全。”
王夫人听出了话里的讽刺,捂着唇轻笑一声,没有再多言,但是心里却琢磨出来了,看来这位蒋夫人,和白家这样所谓的世交也不见得多亲近。
一行人很快到了西花厅,果然午膳已经备齐了,小戏也都扮上了,就等着开锣,等到诸人坐下,前头又有人来老太太跟前请示,老太太这才宣布开席。
蒋明菀坐在王夫人身边,看着这花团锦簇的一幕,心里倒是有些说不上来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