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和秦长青的矛盾,人尽皆知。 活字印刷、造纸术、黑火药…… 但凡是秦长青的东西,李承乾都想要。 对于这件事而言,天知地知,大家都知道。 只不过,都会说秦长青目无法纪,不会公开场合说李承乾的不对,虽然错全都在李承乾,毕竟是太子,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李世民不同,飞骑、百骑掌握在手里,天下的事情,在老李面前就没有秘密。只要看老李想不想知道,但凡老李想知道的事情,全都瞒不住。 而李世民对常涂和李君献也十分放心,他们两个人其实挺有意思的,常涂只效忠李世民,李君献只效忠大唐,这让老李觉得很舒服,如果两个人全都效忠他,下一代帝王基本没啥好日子过了。 讲真的,李世民对自己亲儿子的信任,似乎都没有对常涂的信任度高,或者说,常涂和内侍、百骑,就是老李的影子,老李想看到什么,就能看到什么。 朝廷虽然没到给各家臣功送媳妇的地步,但家里面有没有什么百骑的人,都是门清儿的。 最让老李痛心的是,在李德贤遇刺后,三省六部突然多了很多人,朝堂上也突然多了很多没见过的御史言官。 老李参加了几次朝会之后,就感觉心里发凉,第一时间猜测的都不是五姓七望,而是李承乾。 三省六部新晋升的官员,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奔着有钱、有油水的地方安排,甚至已经介入到了老李和敌国的买卖当中。 这是不被老李允许的,皇帝做的买卖,都是建立在政治基础上的,任何人都不能插手。 “还真是朕的好儿子啊!” 老李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周围的空气也仿佛下降很多,“常涂,朕很欣慰,朕的很欣慰,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 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杜正伦无奈的合上本子,站起身对着老李一施礼,退出了紫宸殿。 常涂低着头,一声不吭,很明显老李已经快进入了暴走状态。 “难怪啊,难怪秦长青现在做事直接把矛头对准他,朕还以为长青就是恃宠而骄,想不到皇家子弟的德行,居然如此不堪!” 老李越说越气越说越气,“朕听说,他还弄了一个太长侍乐童?” “这……” 常涂一脸无奈,“是,陛下。但称心进了东宫之后,太子殿下求学若渴,课业也没有再松懈过!” 砰! 老李摔碎了一个茶碗,“这是无耻!朕给他安排的太子妃,难道还不如一个男宠?叫太子立马滚过来见朕!” 李承乾来的很快,虽然说现在腿有点瘸,可还是用很圆润的方式来了。 面对老李的时候,发现老李阴森森的目光,就好像随时能把他给吞噬一样,冷汗也瞬间打湿了后背。 李承乾很惶恐,来自帝王的威压,可不是闹着玩的,在他面前的是帝王,绝不是亲爹! 噗通! 李承乾承受不住威压,彻底跪倒在地上,“父皇,儿臣……” “朕记得,孔颖达给你授的成人礼,还给你送了一个字号叫高明!” 老李几乎是咬着牙齿把这句话说完,强压着心理的怒火,“成人礼后,朕又给你安排了很多老师,他们都是当世名儒,目的就是教育你,长大了以后,要做的事情、要说的话都要三思而行。 你是太子,你说的话,不是儿戏。你做的事,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是李唐的太子,不管做什么说什么,代表的都是李唐江山。” 说话间,老李缓缓走下台阶,李承乾心里一机灵,立马点头,“父皇,儿臣谨记!” “你谨记个屁!” 老李瞬间化身了愤怒的老虎,抬起手,对着李承乾就是一巴掌。 随后,拿起来早已经准备好的戒尺,对着李承乾的屁股,狠狠抽了十几下。 “你就记住了去抢你妹夫,你就记住了去欺负你妹夫,他的东西都是你母后的,都是朕的,你抢他的东西,和抢父母之物有何差别?” 打了李承乾一顿,看着李承乾一脸的委屈、无助,老李终于知道了,老程所说的棍棒之下出孝子,是什么意思了,玉不雕不成器,儿子你不打,就会一直上房揭瓦。 讲道理,老李现在就是觉得,李承乾就是吃的太饱了,忘记这小日子是谁给的了。 “儿臣知错,儿臣知错!” “知你麻痹!” 老李扬起戒尺,又是狠狠抽了一下,“你说,你错在哪了?” 戒尺,抽在后背上,打得噼啪作响,李承乾疼的呲牙咧嘴,却不敢喊出来,咬着牙,带着哭腔,“儿臣,一时糊涂,不该去抢妹夫的东西……儿臣……明日就去秦家庄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 好一个负荆请罪! 老李对李承乾彻底失望,这是你一个太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朕要你做的不是什么狗屁的负荆请罪,朕就是想让你换上一身素服,带着一名内卫去秦家庄,别摆你太子的銮驾,以大舅哥的身份,去秦家庄和秦长青夫妇吃一顿火锅,吃一顿饺子。 秦长青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人,你只要以亲戚的身份去,秦长青绝对不会怠慢你,两个人喝喝酒吹吹牛逼,这事儿就算是翻篇了。 你是太子,是未来的储君,你怎么能干负荆请罪的事情?那些大儒交给你的东西,全都被你喂狗了吗? 老李,越想越气,越想越气,难道李家的智商,都被朕和青雀(李泰)给用光了吗? “承乾,圣人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贵为太子,每年的赏赐加起来,是你所有兄弟姐妹的总和,朕还把崇文馆交给你了,可你为何还不满足?” 老李丢掉手里的戒尺,看着脑瓜子恨不得迈进地面的李承乾,叹了一口气,“秦家庄的产业很多,大股东一直是你母后,三省六部合营的买卖他碰都不碰,你还看不出来吗? 按照他的功绩,朕是要破格提拔,让他入朝为仕的,为什么没有那么做? 在朕看来,他就是李唐朝廷的旁观者,他想要看到的是,李唐的强大,看到的是咱们李家的辉煌。当皇帝事小,那张椅子谁都能坐,重要的是如何让他一路辉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