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晏脸一红,他沉迷美色,竟然忘记自己来东宫的最初目的是来蹭馒头的。
端明崇没有嘲笑他的意思,笑容更加温柔:“饿了?”
岁晏脸庞微红,点了点头:“早上没胃口,便没怎么吃。”
端明崇将朱砂笔放下,道:“怎么不早说,我这就让人去厨房做点吃的,来。”
岁晏随着他去了外室,宫人捧来一个玉碟,上面满是剥好的炒松子。
岁晏十分钟爱坊间的小吃食,端明崇总觉得那些东西不干不净,入了口若是生病了可不好,便让东宫小厨房的人变着法子地做类似的小零嘴给他。
端明崇将松子推过去,道:“先吃着垫一垫,要不用勺子吃,要不拿丝绢裹着手指捏着吃,不要徒手拿,不……”
岁晏这几年听了无数遍了,随口接道:“……不干净。殿下,我都不是小孩子了,也不啃手指,只吃个松子,生不了病的。”
他说着,将勺子一扔,就要用手去抓。
端明崇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赞同地看着他:“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平日里更要多加注意,你不要告诉我你在侯府也是这样孩子似的直接用手抓?”
岁晏只好放下了手,老老实实用勺子舀着松子吃,没吃两口就没胃口了。
端明崇诧异道:“怎么了?”
岁晏道:“没有意境。”
端明崇:“……”
所以这么多年了,到底什么叫意境?
吃个东西还要意境吗?
端明崇不明所以,干巴巴道:“成、成吧。”
没一会,挽花楼的馒头被端了上来,岁晏顿时撸着袖子大快朵颐,眸子都弯起来了。
端明崇看他吃的这么开心,尝试着捏了一小块馒头放在嘴里咬了一口,轻轻抿了抿,接着眉头便皱了起来。
岁晏疑惑道:“殿下,怎么了?”
端明崇将半块馒头放下,拿起茶喝了一口,才道:“太甜了。”
岁晏歪头:“是吗?我觉得倒是甜爽适中,殿下要不再尝尝?”
端明崇摆手:“不了,我不太适应。”
岁晏塞了一口馒头在嘴里吃着,心道:“那你把专门做甜食的厨子骗到东宫来,难道就是为了给我做馒头吃?”
岁晏想到这里,一想到端明崇用那张雍容俊美的脸满脸发红的同手下人吩咐,把挽花楼的厨子给抓起来时的场景,就本能地勾着唇角要笑。
太子殿下,这也太惹人爱了。
朝堂上运筹帷幄不动如山,平日里温润如玉如沐春风,偏偏还会为了讨岁晏开心而暗地里做出这样以权谋私的荒唐事。
岁晏越想越觉得端明崇真是上天赐给他的珍宝,一腔真心从不吝啬,干干净净的只给他一人。
有时岁晏都会觉得自己身处在一场黄粱大梦中,时刻恐惧着在梦境最美好处会如同泡沫般骤然炸开,之后,他便会从美梦中醒来,重回前世那冰冷的荒凉王府。
岁晏目不斜视地看着端明崇,直将太子殿下看的有些不自在,垂着眸起身去书房继续处理折子去了。
岁晏吃完了馒头,觉得有些无趣,但是又不想去打扰端明崇,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
他招来宫人,神秘兮兮地道:“东宫的小厨房在哪里?”
宫人是三年前伺候他的那个,早就知道这瞧着人畜无害的少年是个极其难伺候的主,不敢怠慢,小声道:“奴才带您去。”
岁晏忙道:“不了不了,你直接告诉我便成了。”
没一会,岁晏顺着宫人的指引,终于寻到了东宫西南角的小厨房。
小厨房大概刚刚灭了火,刚一靠近门还能修道炭火味。
岁晏探头探脑地扒着门,朝里面瞧了瞧。
“喂,有人吗?”
很快,里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有话就说,有屁快放,这回又要什么馒头?我捏个死蛇成不成?”
岁晏:“……”
岁晏听到声音,忙直起身子走了进去。
小厨房里到处都是干净的菜和锅碗瓢盆,他穿过桌案,撩起布帘走了进去,便瞧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背对着他对着桌子上一块面团哐哐砸着,整个人身上都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进的气场。
岁晏:“那个……”
那厨子回头一看,瓮声瓮气道:“何事?”
岁晏一下认出来了他:“嗨呀,你还真是挽花楼的厨子!”
那厨子面容粗狂,很难相信那些精致的面食是他捏出来的,他瞧见岁晏,眯着眼认了半天才认出来,皱眉道:“你不就是每隔两个月就去挽花楼打算把我弄回你府上的冤大头吗?”
冤大头:“……”
岁晏被这个冤大头的称呼说的顿时沉下了脸色,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厨子挑眉:“呵,怎么会在这里瞧见你?”
岁晏道:“我是当朝侯爷。”
厨子“哦”了一声,十分不畏皇权,道:“我还当你是宫里的太监呢,长得细皮嫩肉的,原来是养尊处优的贵人啊。”
岁晏:“……”
岁晏冷冷看着他,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变脸一一样猛然笑开了,只是笑容怎么看怎么冰冷。
他轻声细语地故作惋惜道:“可惜啊,现在被困在宫里出不去的是阁下呢。”
厨子被噎住了。
岁晏道:“本来我还想着要求求太子殿下把你放回去,现在一看,呵。”
厨子十分能屈能伸,忙道:“侯爷一瞧便是大富大贵英明神武之人,方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侯爷大人不记小人过。”
岁晏道:“对不住,我这个人特别小心眼,记仇得很。”
厨子:“……”
岁晏微微垂眸睨着厨子,勾起薄唇,似笑非笑道:“活你的该,在这里待着吧。”
说着,转身就跑。
作者有话要说:装完逼就跑,真刺激,溜了溜了。
君景行:你好?你好?侯爷,还在吗?回来一趟呗,我坐着要生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