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靴踩着他背脊落地,容卿薄垂眸整理着衣袖,将指间的一枚黑色药丸丢给护卫:“去打些水,将药丸化开了喂给她喝。”
护卫抬起双手,尚未接过来,那药丸就又被收了回去。
他不敢抬头去看,却清楚的感觉到了殿下周身的躁动之意。
容卿薄拧着眉头,有些恼的将药丸碾碎在指腹间:“都是要赐死的人了,吃什么解药。”
护卫大气不敢出。
马队尾处,传来男子闲闲懒懒的轻轻哼唱声,忽高忽低,悠扬清润,听不清究竟是哼唱的什么曲子。
容卿薄微微侧首,寻着声音看过去,便见远处年轻男子双手被缚坐在一块石头上,身边小小的一团正掰着一块糕点一点点喂给他吃。
他似乎对他这个父王一点都不好奇,也并未表现出半点亲近之情。
微微眯眸,便不疾不徐的走了过去。
靠的近了,才发现他不止在喂那个坐着的,还在喂那个躺着的。
寒诗还在嗷嗷的叫:“喂喂喂,你都给你小舅舅三口了,我才一口!瞧不见你大舅舅一身伤吗?先紧着我来。”
怀星笑嘻嘻的靠过去,小手也没什么力气,但好歹还是把他从地上推了起来,一瞧后背那淋漓伤口,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大舅舅你疼不疼啊?”
他说着,小嘴嘟着给他吹气:“咱们要不要问他们要点金疮药什么的?留疤了可就不好了。”
寒诗咬着半块糕点,冷哼一声:“用不着!摄政狗,老子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几年不见,更不是东西了!”
话音刚落,听到身后有动静,一扭头就看到了容卿薄。
他似是被吓了一大跳,奈何身上伤口太多跳不起来,索性破罐子破摔破口大骂:“摄政狗你给老子等着,老子早晚有一天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老子辛辛苦苦给你养儿子,到头来还被你当狗一样溜,你等着,你给老子等着——”
拾遗也不说话,只笑着继续吃他的桂花糕。
容卿薄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
算不上好看,但也不丑,至少比起韶合寺的那个是差了许多。
“你可知晓,她如今身边不止一个你,在韶合寺还有一个相好的?”
寒诗怒骂:“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她就是跟全天下的男子都相好,也比你强一万倍!摄政狗,狗狗狗狗狗!”
果真是迷人心智的女妖,便是知晓了,还这般死心塌地的跟着她。
他的目光微微一转,落在了一直心情颇好的哼歌的拾遗身上,瞧着年纪也不大的样子,生的不算极好看,却是个城府颇深的。
“你又是哪一个?”
“我?”
拾遗歪着脑袋笑:“我同他们一样,也是被姜绾绾勾了魂,心甘情愿给她养儿子的。”
“屁!”
寒诗立刻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拾遗你脑袋里装了石头吧?”
拾遗耸肩,一脸无奈:“说了他也不信啊,那……我是姜绾绾的双胞胎弟弟,殿下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