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实在抓不到什么东西砸他了。
连枕头都丢出去了。
又躺在那里,眼睁睁看着月骨不紧不慢的把一地的狼藉都收拾好,枕头也捡起来拍拍上面的灰尘,再给他塞脑袋下去。
“冷静了?”他问。
寒诗翻着大大的白眼,不说话。
他便重新帮他擦拭伤口渗出的血迹,将染血的纱布拆下来丢到一边,冷静道:“殿下心性冷酷,若王妃当真跳下去了,你与拾遗,谁都别想活着下山,所以仔细想想,你眼下还活着,该感谢他。”
寒诗听不得他这样的歪理,一怒又抽出枕头来狠狠摔在了他脸上:“滚出去!”
月骨:“……”
这边闹的不可开胶,那边屋里却安静的像是压根没人一般。
姜绾绾蜷缩在被子里,以一种极度自我保护的姿势,冷眼瞧着跟前拨弄着炉火的容卿薄。
“你还要在这儿多久?”她问,声音被风雪浸染,嘶哑的厉害。
容卿薄顺道烤了两只红薯在炉子上,闻言,眉梢微微挑高:“再等两日吧,长姐眼下就等着我回去后剥了我一层皮,王妃若不护着我可怎么好?”
也对。
容卿卿堵上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就等他登基后圆满心愿了,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顾了,全心全意扑在自己弟弟身上,却不料临近最后一步,容卿薄竟然突然撤了。
她眼下咬牙切齿想剥的恐怕不是容卿薄的皮,而是她姜绾绾的皮。
将她千刀万剐了也不为过。
如今已过去一天一夜,宫里恐乾坤已定,她先前便隐约感觉到了十二的野心勃勃,这一遭,他是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
这六个字不知怎的就忽然在脑海中转来转去,她仿佛这才忽然记起来,哥哥给她的那封信,送的实在太过巧合。
早半刻,她不会与容卿薄决裂而逃,容卿薄自然也不会搁下唾手可得的皇位追过来。
晚半刻,她依旧会错过与容卿薄的那场争执,她来她的三伏山,他登他的皇帝位。
怎么不偏不倚,恰好就在他们都要赴一场不得不赴的路时,突然碰撞到了一起?
哥哥生前,是宿在他的麟王府的。
究竟是她那日的一番激烈言辞让哥哥伤心了,还是他容卿麟同他说了什么,叫他生出了以命来平息她与商氏纷争的想法?
不应该的。
十二一向尊重哥哥,他幼时在宫里糟了多少人的欺凌与白眼,他自己知道,他来三伏后哥哥如何悉心教导,他也不该忘记。
……可那又如何?
他不是依旧为了自己的那一点点好感,直接下手抢了哥哥的未婚妻,叫哥哥在整个三伏颜面扫地么?
又为什么不会为了皇位,为了一世的尊贵与荣耀,割舍掉哥哥的一条命?
烤的外焦里嫩的红薯忽然被递到跟前,容卿薄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床畔坐着,边给她剥红薯边道:“想什么呢?面色这么严肃?”
姜绾绾回过神来,拧眉瞧着他:“容卿薄,你不后悔吗?这红颜易老,自是不如权势江山永垂不朽,你这次错过了,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