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公主府,又不是东池宫,便是再小的事,也该是公主府的人来处理,又怎会错在他身上。
只是月骨心里清楚的很,自从上次知晓他违抗命令暗中轻罚了寒诗,主子这几日瞧他的眼神便多了几分不满。
眼下突然将火气发在他身上,怕也是因他护着的寒诗的主子又不知怎么惹了他。
明明进去时心情还是极好的,怎的一出来就怒成这个模样。
这一通脾气来的突然又急剧压迫性,惊的容卿卿一个后退,忽然就记起了先前他因姜绾绾血洗公主府的事情了,顿时吓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忙解释:“薄珩你信长姐的,长姐此次确是未曾为难过她……”
容卿薄像是消了不少气,再开口,刚刚疾风骤雨般的怒意消失不见,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淡然:“长姐放心,王妃并未向我诉委屈,只是闲来无事拌了两句嘴罢了。”
拌了两句嘴?
他是她自小瞧着长大的,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藏着城府,掩着心思,何曾这般控制不住的将情绪显在面上过。
容卿卿瞧着他,几分试探:“我听闻,这姜绾绾的家人寻到她了?似是与那商贵妃还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
长廊中避开了烈日的库晒,风也清爽了许多,容卿薄眼下气是真消的差不多了,只抱臂靠着石柱,瞧着月骨带人去沾那满树的知了,闻言,也只是心不在焉道:“是有这么个事。”
容卿卿面色变得有些微妙,紧盯着他继续问:“那商姓人家……你见过么?”
“未曾,那是绾绾的家事,她还未想好怎么处理,便等她想好了再说罢。”
“你可不要做傻事!这商贵妃眼下是把父皇的整个心都迷去了,你若动了她母家,她在父皇面前寻死觅活一番,你我姐弟未来如何自处?你不要告诉我你未曾瞧见麟王府那日渐膨胀的野心……”
容卿卿如临大敌,但容卿薄却依旧心不在焉的模样,只淡淡瞧了她一眼,并未再继续接话下去。
他什么都没说,容卿卿却清楚的感觉到了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了,于是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满心的不安道:“你既瞧了,可安心回宫处理朝政之事了吧?她在公主府我自会好吃好喝的待着,只求她多学一学为人之妇的品德,不要再给你丢人便是了。”
容卿薄依旧慵懒斜倚石柱,眯眸瞧着月骨将一只一只的知了摘下来,片刻后,才温和道:“今日不去宫里了,我们姐弟也许久未曾一同用过膳了,便在此用晚膳吧。”
容卿卿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点笑来:“那自然是好的,自然是好的。”
好是很好的,难得她的弟弟还愿意与她来往。
可自那次血洗公主府后,他便再未来过一次,怎就刚巧不巧的,在她姜绾绾来了的时候,突然想留下来同她一同用膳了呢?
容卿卿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最是无情帝王家。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为帝王之人,最先斩断的便该是这种叫人优柔寡断的情爱。
可眼下她却不敢逼他太紧,只得先顺着,忍耐着,待到日后他登基再说。
容卿薄忽然对对面的月骨打了个响指。
月骨立刻将手中的竹竿递给其他人,几步跑过来:“殿下?”
“将捉到的这些蝉拿只筐子装着送去训诫堂,就说是本王赏的,叫王妃好好欣赏欣赏蝉的叫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