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没了水声跟走动声,便显得格外安静了起来,容卿薄倚靠床边,指腹捏着她滑腻小巧的下巴,叫她:“绾绾,绾绾?”
姜绾绾迷迷糊糊中应了一声:“嗯?”
顿了一顿,又忽然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含糊问:“疼不疼?”
容卿薄僵了僵,这才意识到她竟把自己认作了她那新认回来的弟弟!
手一松,直接将她丢到了一边。
姜绾绾在床榻内侧滚了滚,醒了,趴在床上只抬起个脑袋:“殿下怎么还不睡?”
容卿薄没去看她,只按着肩头,冷冷道:“肩膀疼,睡不着。”
她睡眼惺忪的瞧了他一会儿,才记起来那肩膀是自己打的,赶紧爬起来靠过去:“那我给你揉揉。”
算她还有点良心。
容卿薄冷哼,理所应当的享受着她的伺候:“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这件事怎么算?”
姜绾绾扒拉开他的领口,瞧见她那情急中的一掌将他肩头都打出淤青来了,这下彻底醒了,皱着眉头道:“以后殿下还是不要插手绾绾的事情了,免得被无辜波及,这事要叫长公主知道了,不得扒了我一层皮?”
“你倒是还知道怕?”
“自然是知道的……”
姜绾绾没料到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竟成了真,第二日一大早,容卿薄前脚刚走,后脚长公主容卿卿便怒气冲冲的来了。
姜绾绾从未见她这般充满戒备的模样,像是从未见过她似的,进了门便将她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两三遍。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紧绷又充满了攻击性的情绪几乎都要蔓延到她这里。
姜绾绾清清嗓音,首先打破了这份沉默,温和道:“不知长公主今日特意过来,是有什么要事与绾绾说么?”
容卿卿神色复杂的盯着她,瞧了很长一段时间,忽然厉声道:“听说你的消息,是你那个同胞弟弟透漏给薄珩的?”
竟是奔着这个来的?
难道昨夜东池宫失火,她又打了容卿薄的事情没传到她那里去?
她一时诧异,就没紧着回话,随即就听容卿卿愈发苛责的一句:“本宫在问你话!你竟这般心不在焉!”
姜绾绾回过神来,客客气气道:“回长公主,先前听殿下提了一句,好像是这样的。”
“好像?”
容卿卿眯眸冷笑:“你们姐弟俩串通起来做戏,将薄珩当做什么了?本宫且问你一句,你务必规规矩矩,本本分分的招了,若有半句妄言,便是薄珩再有心护你,本宫也觉不再退让半步!”
姜绾绾知道她一向不怎么待见自己,但看在容卿薄的面子上,言语起来也都还算客套。
今日倒罕见的充满了敌意。
这么想着,嘴上还是乖巧道:“长公主且说便是,绾绾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容卿卿收回视线,深吸一口气后,才慢慢的,冷冷道:“本宫问你,你处心积虑的回到薄珩身边,究竟是过了几年苦日子舍不得东池宫的荣华富贵了,还是……生了其他的歹毒心思?”
她这话问的有些突兀,前面半句是听懂了,可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只是字面上的意思,那是不是就是在说她回东池宫,是奔着容卿薄的命来的?
姜绾绾觉得有些好笑,可瞧着她过分紧绷又警惕的侧脸,又觉得她似乎也没有在与她开玩笑。
这么想着,于是不答反问了句:“长公主为何突然觉得,绾绾回来会对殿下不利呢?”
平平静静的一句话,却瞧容卿卿像是被根扎了一般,面色陡然大变,一手甚至无意识的拍了一下手中的红木座椅扶手:“你究竟想做什么?有本宫在,岂容你放肆!你便是动了薄珩一根头发,本宫都要灭你三伏!”
姜绾绾没说话,只平静的看着她。
若是心中无鬼,她又何必这般草木皆兵,只听她一句反问就大惊失色至此。
“怎么?是殿下在外头有了新欢,不然就是私生子也有了,才叫长公主如此心急如焚的赶来给绾绾一个警醒?”
她想来想去,似乎也就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三伏她去过,哥哥那边瞧着一切还算安好,好像除了女人跟孩子以外,也没有什么是值得她与容卿薄动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