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拜完,本王又不想接个病秧子回宫里养着,便把你这双腿好好保住了,也不要觉得伤了自己回宫就能躺着养身子了。”
话落,将披风铺在了她双膝之下,披风内侧皮毛柔软,带着他的体温,很快便融了她腿上的冰雪。
不一会儿那弟子便出来了,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请——”
姜绾绾一怔,立刻起身,双腿刚刚恢复了些知觉,反倒麻木的钝痛了起来,她踉跄了下才站稳,忙道谢一声,这才进去。
容卿薄知晓她不想自己插手这件事,便没跟着进去,转身瞧了不远处的云上衣一眼。
云上衣原本是看着姜绾绾离开的方向的,感觉到他在看自己,便走了过去,温和道:“殿下尊贵无双,京城多少名门贵女倾慕不已,又何苦执着于绾绾一人。”
容卿薄从地上捡起披风,随手拂去上面沾染的风雪搭在臂弯间:“她太不懂男人,若真想叫本王腻了,才该像那些名门贵女一般讨好献媚于本王,而不是费尽心机的想着逃,她越是逃,本王就越是想把她攥紧了,便是最终如你所言一般枯死在了东池宫,也是死在本王怀里,旁的男人,碰不得她一根手指。”
云上衣听的直皱眉头:“殿下可是将她当做了一件玩物?便是玩物也是有锋牙利齿的,殿下就不怕攥紧了,反倒伤了自己?”
“本王最是喜欢锋牙利齿的玩物,便是伤了本王也认了。”
“……”
云上衣便没再接话下去。
血脉的缘故,他运筹帷幄,城府深沉,习惯了掌控一切想要掌控的,而他身边的一切,也习惯了向他屈服,顺从。
绾绾是异类,她越是不将他当回事,他越是想驯服她,这些年他与三伏纠缠不清,与其说是想利用绾绾驯服三伏,倒不如说是想利用三伏驯服绾绾。
可这驯与被驯之间,有时界限真的不是那么分明的。
他不曾从绾绾身上看到屈服的影子,倒是从自己眼底瞧见了某种不死不休的占有欲。
姜绾绾出来的比预料中快许多,瞧着没有受伤的痕迹,只是面色比进去时惨白了许多许多,眼眸失神,出门时险些撞到门上去。
云上衣面色微变,刚要上前,发现容卿薄已经眨眼间逼至了她面前,单手将她从门框边拉拽到了自己怀中,挑高她的小脸细细看了一会儿,声调骤冷:“他伤了你?”
姜绾绾茫然的看着他,失血的唇瓣抖了抖,却没吐出一个字来。
门外的弟子刚刚将门关上,下一瞬便被容卿薄一脚暴戾踹开,人刚要进去,又被姜绾绾拽住。
守在门外的两个弟子被吓到,慌忙跪地。
“你——”
她似是想说什么,可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喉中又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般,再也说不出。
容卿薄眯眸瞧她:“你便是再做一百年的王妃,也就这出息了,怎么就欺负本王时眼睛眨都不带眨一下的,一到别人跟前就只剩给人欺负的份儿了?莫说本王要他一身内力,便是……”
姜绾绾忽然抬手用力捂住他的唇:“别说了,你别说话了。”
她手指冰凉,贴着他的唇,容卿薄便压下了心中的那点怒意,捉住她的小手握在手心:“罢了,你罪也赎了,他罚也罚了,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
姜绾绾心中烦乱,没有在意这句话,倒叫云上衣听了个清楚,暗暗吃了一惊。
姜绾绾却只摇头:“你……你先回去,我还有事与哥哥说。”
哥哥哥哥,她眼睛里除了云上衣,就瞧不见其他人了。
容卿薄本就不虞的面色越发难看:“你当本王是什么?要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姜绾绾已经没力气与他争辩,不论是体力上还是精神上,都已到了她的极致,她失血的唇瓣动了动,却再没说出一个字,就软软倒了下去。
云上衣刚要上前,容卿薄已将她打横抱在怀里,径直略过他走向了山下。
他在原地僵了一僵,转身神色复杂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
这算不算天道轮回?
过往种种,或许终有一日会被撕开,届时他,绾绾,甚至包括容卿薄,谁又能在那场炼狱烈火中全身而退?
怕是都退无可退。
若是他一开始便全力阻拦,时至今日,会不会又是另一番景象?
……
姜绾绾醒来时已在东池宫,宣德殿内燃着檀香,被褥松软干净,可她整个身子都在麻木的痛痒着。
小雪正跪在床榻前帮她的右手上着药,见她醒来,立刻高兴的笑弯了眉眼:“主子您醒啦?殿下要我给您上药呢,您在三伏冻伤了身子,可把殿下着急坏了,回来时身上穿的都是殿下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