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绾接住了他愈来愈急,愈来愈狠的几招,身子承受不住那凶悍的力道,单膝重重跪了下去。
她脸色一白。
容卿薄负于身后的双手蓦地收紧。
他甚至不需要怀疑,就知道她一定是呕血了,可唇齿间硬是不见半点血迹,显然是又半路咽了回去。
她缓缓抬头,在夜色中,以仰望的姿态看向赫然而立的容卿礼,忽然笑了:“亏你还是南明皇朝曾经得意一时的大将军,如此不计后果的急于杀敌,累了吧?”
容卿礼一惊,想松手已来不及。
他甚至清楚的感觉到一股更胜于他的霸道内力顺着刀身雷电一般击来,麻木的痛觉叫他失了判断,眼睁睁看着她翻了剑身,反将他掌心的刀压了下去,赫然用力,刀身便在顷刻之间应声而断!
那半截断了的刀刃飞溅在半空中,陡然又受了利剑重重一击,便直直穿过了容卿礼的肩头,钉入了他身后的红木柱内!
刀身割开血肉的声音沉钝的划过所有人的耳膜,震的他们齐齐一抖!
容卿礼闷哼一声,抬手捂住了肩头,鲜血却依旧自他肩头喷涌而出!
他瞪着她,眼底写尽了冷酷与杀意。
几个妾室也吓的尖叫连连,想要上前去疼一疼他,又被他狠狠甩开!
她却浑不在意,俯下身慢慢捡起剩下的那半截刀身,缓缓擦拭掉上面属于自己的血迹,笑道:“你输了,容卿礼。”
刚刚那半截剑,若她存了杀他的心,也可直接穿过他的胸口,刺破那颗正急剧跳动的心脏。
她顿了顿,又一脸可惜道:“可是你知道你输在了哪里么?”
她晃着刀身,缓缓走至袭夕身边,一手轻轻抚过她的腹部,道:“你不是输给了我,有句话我曾跟容卿薄说过,眼下我便也同你说一说,我不是那种会为了复仇伤害自己的人,若真有必要,也会加加减减都算到他容卿薄头上,我不会,袭夕与我一同长大,她自然更不会,虽不知她是用了什么办法知晓的你那些个副将的私密之事,但这孩子……一定是你的。”
她转过身,看到容卿礼赫然睁大的眼睛,以及求证一般看向袭夕的眼神。
袭夕就在阵阵酷热的夏风中,缓缓摇头,她脸色苍白,可唇角却是带着微微弧度的:“可惜啊,它已经死了,昨夜开始,它便再无动静了,容卿礼,你的孩子,死了。”
容卿礼,你的孩子,死了。
你的孩子,死了。
你的孩子……
容卿礼踉跄了下,视线缓缓从她的脸上落到她腹部。
七个月了。
这个孩子,七个月了。
他放任万礼宫的下人欺凌她,由着她被折磨被羞辱,为的也不过是趁早把这个孩子折腾掉。
他不会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她瘦骨嶙峋至此,便是生下了,也决计不会是个活胎。
他算计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