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锦靴缓缓的踩上那年轻男子的头颅,显然是用了力道,那男子表情立刻变得痛苦狰狞了起来,却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这是谁?”
他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上一头的袭夕,问。
声音堪称平静,平静中又是风雨欲来的凶猛。
袭夕没说话,视线甚至是盯着他脚下的那个男子的。
姜绾绾看到她微微探出去的右手,又在半空中死死握紧,指关节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微微的白。
“七殿下还是高抬贵脚吧,这可是我哥哥眼下最疼爱的小弟子,伤了他,七殿下赔么?”
她上前一步,低头看了那年轻男子一眼:“快起来,这事原错在我,找不到袭夕便要你帮忙寻一下,不想竟闹出这般的动静。”
容卿礼的目光就落在她脸上,刀子一般的。
她坦然回视。
也不指望这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但显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他七皇子被绿了,也不是那么的雅观。
果然,片刻后,他就慢慢收回了脚:“既是三嫂的人,便好好管教一下,这万礼宫大,迷路了便不好了。”
“谢七殿下关爱。”
姜绾绾道:“我与袭夕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去她寝房里聊一会儿,就不耽搁各位大人看戏了。”
说着,脚尖一勾一抬,将还在地上挣扎的年轻男子拽了起来,帮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斥责:“像什么样子!下次瞧我还肯不肯再带你出来!三伏的脸都叫你丢尽了。”
一边说着,一边叫了袭夕便离开了。
容卿礼眼下哪里还有心思看戏,容卿薄更是没心思,再回亭子里,那气氛便变得有些冷,众人心中不安,又应付着一会儿,便纷纷告辞回家了。
……
门一关,那年轻男子一转身便行了个大礼:“袭戎谢王妃救命之恩。”
袭夕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身子踉跄了下,抖着手慢慢在桌前坐下:“绾绾……绾绾……”
她叫她。
姜绾绾总觉得之前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男子,直到他报出名字,姓袭,她终于记起来。
上次在东池宫,在私狱外试图劫狱,未果后又消失不见的男子。
袭氏一门被灭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袭夕的父母哥哥们无一幸免,这男子姓袭,大约是袭氏的家仆。
她摇头:“我之前要你忍,你便该知道眼下并不是好时机,哪怕在外头都有可能被发现,怎么如此粗心大意的叫人来这万礼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