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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兽潮(2 / 2)

臂骨之流,当做利器自然最好,可是要制作骨液却沦为下乘,牧青羊如今正卡在‘颅骨开化’的最后一步,若能将这两块颅骨中的骨质精华也彻底吸收,再加上卢亚子的那两块颅骨,度过‘残骨期’几乎是板上钉钉。

“只可惜,我体内的‘葬气’现如今还只是初始状态,无法修炼,也难以融化‘银骨’,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度过‘残骨期’……”

手中的两块颅骨十分奇特,既坚韧无比,又柔韧有力,不愧号称‘刚柔并济’四个字。

牧青羊心中宽慰,将颅骨收入怀中。

兽潮已过,牧青羊返回‘卢山部落’,但见部落中还残留着一些凶兽来过的痕迹,以及几具凶手尸体,可见是卢东亭等人一起击退。

不过牧青羊有一些奇怪,这些凶兽虽然只是最底层的‘白骨期’,可是将兽骨收集之后炼制骨液,对‘卢山部落’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为什么卢东亭等人竟然将这些凶手尸体置之不理呢?

还有,既然兽潮已经退去,部落中人也该返回,为什么牧青羊至今都没有见到一个人?

“奇怪了……”

牧青羊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不愿多管闲事,便大跨步赶回庄园。

吱!

牧青羊关上庄园大门,就要返回房屋之中。

此时已经是黎明,距离清晨不远,卢有道前去迎接的‘左丘部落’众人应该很快就会到达。牧青羊收拾身心,准备休息片刻之后再赶去参与选拔。

然而,他刚刚进入庄园大院,忽然眼前一闪,足足有数百人簇拥在拥挤的院落之中。

这数百人都是‘卢山部落’族人,老弱妇孺,精壮男子,后辈英俊,卢东亭、卢斐、卢坤,全部聚集在这里。

所有人都以一种愤怒的眼神望着牧青羊,而在他们面前赫然摆放着一具早已经发臭的尸体。

“不好!”

第一眼看到众人聚集在庄园之中,牧青羊脑子一蒙,吓一大跳,等到他看清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时,便彻底骇然失色,心中大呼糟糕。

几乎未曾多想,下一刻,牧青羊猛地向后跨一大步,就要翻身跃出庄园。

然而,他已经晚了一步,身体未动,忽然有一双有力的臂膀绑住牧青羊的双手,耳边继而传来卢东亭的怒喝声:

“牧青羊!想不到卢大师好心养育你十几年,你居然狼心狗肺,残害于他!今日我们断然饶不了你!”

……

“牧阎氏!枉我们牧家如此信任于你,想不到你自私自利,竟然要害得我们牧家的嫡系血脉失传!如此罪过,老夫无论如何饶你不得!”

宽阔的大厅之中,一大群人围绕着母子二人斥责,个个脸上露出鄙夷、讽刺、幸灾乐祸的表情。

为首几人乃是白发苍苍的老者,神色严峻,面容枯索,仿佛从不曾笑过。

那一对母子蜷缩在地上,母亲有三十岁左右,气质雍容大度,即使在凄凉处境下依然有种不可侵犯的高贵。儿子只有四五岁左右,满脸童真,依偎在母亲身旁,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丝毫不知。

“牧阎氏,现在我们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肯将自身的血脉之力传给牧青羊,帮他跨过立脉境四重,我们便可以饶你不死。你还不出手!”

几位老者的威逼之下,那母亲温和笑笑,爱怜地看向那被称作牧青羊的儿子,淡淡道:

“几位长老好糊涂,为娘者岂有不爱儿之理?我若能助他,必定粉身碎骨不在话下。只可惜牧阎氏心有苦衷,无能为力,还望几位长老恕罪。”

“好!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们不念旧情了!”

一位白发老者猛地俯身,抓住牧阎氏的手腕,将其粗鲁地拖了起来:“给我关到后院祠堂,没有我们的命令,谁也不准单独见她,家主也不行!”

“是,长老!”

牧阎氏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中,留下一声浅浅的叹息。

“爷爷,几位长老,我娘亲要去哪里?”

牧青羊失去母亲,独自面对着众人的冷嘲热讽,可是他从始至终依旧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哼!你娘亲犯了大错,现在要去受罚,她受罚期间,你也不准去和她见面,听到了吗!”

牧青羊茫然点点头,以四五岁的心灵目光看着周围众人一个个离去,而他的母亲再也没有回来过。

……

十年后,深夜。闵南城,牧府后院祠堂。

“昭云,你真的有办法帮我移开这里的血脉灵石吗?”

“不错,趁着你牧家那几位长老闭关修行,我一定会帮你见到你母亲!”

十年时间,牧青羊已经由一个五岁的小男孩长成十五岁的翩翩少年。他相貌俊朗,气质英挺,可是眉宇之间总是深藏着一缕忧愁,那是深深的思念之情。

十年前,牧青羊母子分离,牧阎氏被关押在牧府后院祠堂之中。牧府众人始终拒绝牧青羊探视母亲,给出的理由依旧是那句话:

“你母亲犯了大错,受罚期间,你不准和她见面。”

牧青羊的年少生活一直由母亲陪伴,他最为清晰的记忆就是五岁之前母亲牧阎氏日夜陪伴在身旁,与他说笑玩闹。

幼年情深,最难以忘怀。

多年以来,牧青羊虽然享受着牧府嫡系少爷的尊荣,但是心中却一直不快乐。他曾多次硬闯牧府后院祠堂,但每次都被祠堂外的十个血脉灵石阻挡,而且之后还要承受牧府众长老的严惩。

血脉灵石乃是闵南城牧家的至宝,灵石之中汇聚着牧家世世代代的血脉之力,牵系整个家族兴衰大业。

十块灵石摆放在后院祠堂之外,用来镇压祠堂重地。平日里,这些灵石是由牧府长老亲自守护的,不过最近几位长老闭关修行,便难免疏忽了些。

“牧青羊,你用本身血脉之力牵动灵石,我这就来助你!”

深夜,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站在牧青羊身旁,此人名叫孟昭云,乃是孟北城孟家子弟。

孟昭云年纪比牧青羊略大,鹅黄色衣衫席地垂落,面目娇俏,长发飘飘,令人心动。

孟家与牧家私交不错,牧青羊在几天前与孟昭云相识,二人情投意合,私定终身。后来牧青羊知道孟昭云有办法移除后院祠堂外的血脉灵石,便急不可待地请她来,希望能够与牧阎氏母子相见。

“好!”

牧府后院祠堂位于牧府偏僻角落,平常少有人来。牧青羊毫不犹豫,将手掌印在其中一颗血脉灵石之上,体内的血脉之力疯狂泻出。

嗡!!!

牧家血脉本是同源,牧青羊身为牧家子弟,本身血脉自然可以引动血脉灵石共鸣。然而,这一颗灵石震动,又迅速引起其余九颗灵石齐齐响应,灵石异变,已经逐渐惊动牧府前院中的高手们。

“快!昭云!”

“知道了。”

那孟昭云神色紧张,看向十颗灵石的目光中闪过隐晦的狡黠之意。紧接着,她从怀中取出一只类似于铁锥般的法器,将其钉在血脉灵石之上。

顿时,十颗灵石之间的相互感应逐渐消失,而正中那一颗被铁锥钉住,开始时还震动挣扎,后来便逐渐被驯服。

“嗯?什么人?”

黑暗的祠堂之中传出一道温和的女声,话音中有些惊疑。

亲耳听闻这道话音,牧青羊心情振动,双目顿时充满泪水:

“娘……”

十年母子分离,思念之情一朝爆发,令牧青羊情难自已。若不是此时孟昭云还未彻底将灵石压制,牧青羊早已冲进祠堂和母亲团聚。

“南儿?是你?你要做什么?速速离去,否则你爷爷、太爷爷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牧阎氏已经听到牧府前院的某些动静,她担心儿子受到伤害,所以催促着令牧青羊尽快离去。

然而她还是晚了一步,不多时,一抹亮光投进黑暗祠堂,牧青羊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

“娘亲……”

“南儿……”

母子相见,情不自禁,什么瞻前顾后顿时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牧阎氏和牧青羊紧紧拥抱在一起,仿佛外界的任何事情都与他们无关。

“对了,娘亲。今晚我是来救你的,你快离开牧府,离开闵南城,否则爷爷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十年时间,足够年幼的牧青羊逐渐了解许多事情。

春秋大陆,许多帝国、诸王、诸侯、宗派、世家并起,强者无数,高手如云。

远古时期有许多强者传下血脉,这些血脉之中拥有种种天赋异能,例如气生水火、背负双翼、人剑合一等等,因而继承血脉之力成为大陆上最有效的修行捷径。

所谓立脉境九重:

立脉、养脉、壮脉、证脉、脉气、凝兵、成象、灵慧、脉祖。一步步激发血脉天赋。

然而强者血脉历经代代传承,终有枯竭的时候。许多血脉世家为了避免这一点,便不断与其余血脉世家联姻,运用这种手段,可以通过男女交合相互补充血脉,还有希望在下一代身上产生变异的强大血脉。

闵南城牧家只是大陆上一个小小世家,为了传承血脉,当代家主牧世离机缘巧合之下娶了一位王府千金,即牧青羊母亲牧阎氏。

牧阎氏本名阎华,本身拥有强大的诸王血脉,与牧世离共同生下儿子牧青羊。

原本牧青羊身负两家血脉,极有希望给牧家血脉带来福音。然而等他长到五岁突破壮脉期后,功力再也无法寸进,究其原因,居然是牧阎氏的诸王血脉与牧家血脉克制。牧青羊不但无法继承诸王血脉,连本身颇为浓厚的牧家血脉也无法激发。

那些牧家长老们利益熏心,惊诧之余,为了牧府利益,居然要求牧阎氏将本身血脉之力尽数传给牧青羊。这样一来牧青羊可以全力催发母系血脉,而且无疑比牧家血脉更加珍贵。

牧阎氏心有苦衷,不愿从命,这才致使牧府几位长老大怒,随即将她囚禁于后院祠堂。

只要牧阎氏不同意献出本身血脉之力,将永无见光之日!

修行之人薄情寡义,尤其牧府众长老为了牧家利益,居然囚禁牧青羊生母长达十年。

牧青羊得知事情真相之后,心中无比痛惜,对牧府众长老万分憎恨。他与牧阎氏母子分离十年,本该好好相聚,但是牧青羊想要救母亲脱离苦海,不得已忍痛让牧阎氏逃走。

“娘亲,你放心离去,去找外公他们。只要你回到本族,爷爷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孩儿日后逃离牧家,一定会去找你的!”

母子分别十年,此时的牧阎氏见到牧青羊人品高贵,有情有义,心中十分宽慰。

然而她对牧青羊的提议并不理会,只是爱怜地抚摸着儿子的额头,怜惜道:

“南儿,十年了,你还停留在壮脉期,功力没有寸进。你爷爷他们家族利益熏心,一心只想要维持家族血脉,想必对你不好吧……”

牧阎氏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并没有被牧青羊发觉,她眼含泪水,继续道:

“不仅如此,今夜你又冒险前来和我相见,等到被他们发现,又是一番责罚。你自出生之日,为娘不但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反而再三牵连于你,为娘心中愧疚,今生今世便是欠了你的……”

“娘,你说哪里话。”

牧青羊悲喜交集,勉强笑道:

“天理人伦,孝道为先,从来母不欠子,子不嫌母。为儿的能够救您逃生,高兴还来不及,怎会计较这些。娘亲,爷爷他们应该快来了,你现在先快逃,以后南儿会去找你的。”

牧青羊心中有个计划,只等今夜救出母亲,日后他便可以和孟昭云去投奔母亲的本族,从此逃离这个无情无义的牧家。

母亲牧阎氏是牧青羊心中最重要的人,除此之外再加一个红颜知己孟昭云,牧青羊感到此生足矣。

“嗯?娘亲?你怎么了?”

牧阎氏的异样终于还是引起牧青羊注意,牧青羊仔细看去,但见母亲脸色苍白,全身冷汗直冒,竟像是快死了一般。

之前牧青羊刚进门时,牧阎氏还好好的,仅仅刹那之间,却似乎丧失了大半生机,濒临死亡,连说话都困难起来。

“娘亲!娘亲!”

牧青羊大声呼唤着,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南儿,你不必自责,娘亲不怪你,能在死之前见你一面,为娘已经很满足了……”

“娘,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孩子,你不知道吗?当初你爷爷他们将我囚禁在这里,在娘亲体内联手施放了血脉诅咒,只要祠堂外面的灵石被人取走或毁坏,那十颗灵石大阵残缺,引起反噬,娘亲体内的诅咒发挥效力,便离死不远了……”

嗡!

牧青羊脑袋一蒙,心中隐约记得的确有这么回事,可是他立即又感到不对劲:

“不对!不对啊!我只是让昭云移开血脉灵石,没有让她取走或毁坏,怎么会这样!”

牧青羊心中大急,急忙跃出祠堂,对孟昭云喊道:

“昭云住手,不要取走灵石!不要!”

孟昭云没有理会牧青羊。此时,这个美貌女子脸上流露出阴险狡诈的神色,仿佛计谋得逞。

她手中的铁锥法器继续用力,那颗灵石便被离地拔起,灵石大阵立刻残缺。

“哈哈哈哈……”

孟昭云将灵石收起,冲牧青羊轻蔑冷笑道:

“牧青羊,你还真以为我孟昭云会青睐于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吗!实话告诉你,你牧家的血脉天赋颇为独特,我只不过是奉家族之命前来盗取你们牧家的血脉灵石,为家族做出贡献。至于你,只不过是我精心利用的一枚棋子而已!”

牧青羊彻底呆住了,他才十五岁年纪,入世未深,所以中人奸计。此刻回想起来,之前与孟昭云相识相知、私定终身、山盟海誓,乃至于求她救出母亲,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对方的计策,目的是想要盗取牧家的血脉灵石!

“你好狠,你好狠……”

牧青羊目眦欲裂,胸膛几乎被气炸了,不过他现在顾不得多想便朝着孟昭云扑了过去,想要将血脉灵石夺过来。

牧阎氏早已生命垂危,只有将灵石重新安置,才有可能挽回一线生机。

嘭!

飞扑而来的牧青羊被孟昭云一掌击飞,牧青羊只是立脉境三重壮脉期,拥有血脉之力,战力却不强大。

而孟昭云早已是立脉境五重脉气期,能够激发血脉之力,凝聚真气,隔空伤人。牧青羊完全不是对手。

牧青羊受伤,吐血倒地,那孟昭云雷厉风行,纵身跃上牧府高墙之上,冷笑道:

“牧青羊,我也不屑于伤你。得到你牧家血脉灵石,我返回孟北城,必定可以得到家族全力培养,日后能进入帝国学院也大有可能。你若有胆复仇,到时候再来找我。”

话音一落,孟昭云跃下墙头,身形消失在夜色之中。

“娘亲!”

牧青羊悲愤交加,回到祠堂内,但见母亲牧阎氏早已脸色雪白,临死喘息。

牧青羊想要伸手扶起母亲,却被牧阎氏猛地攥住双手,一个金色光点从牧阎氏眉心处飞出,立刻涌入了牧青羊体内。

“南儿,之前为娘之所以不愿将血脉之力传给你,是因为许多苦衷,其中还牵扯到一个大秘密。可惜现在来不及了,为娘不能细说,只好将体内的一件宝物送给你,盼你日后能克服重重困难,真正激发血脉……为娘就要走了,你不必自责。”

“天理人伦,孝道为先,母不欠子,子不嫌母。南儿,你这句话说得真好。既然如此,你也千万不要怪自己,娘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金色光点跃入牧青羊眉心,幻化成一个罗盘模样的东西,牧青羊感到某种神圣浩大的力量在酝酿爆发,但很快又沉寂了下去。

牧青羊已经没心思理会这些东西,牧阎氏说完寥寥几句话便气息全无,彻底死去。

牧青羊悲痛欲绝,抱着母亲遗体,在深夜祠堂中厉声痛呼:

“娘!娘!南儿不孝!是我害了你!”

牧阎氏身死,这场惨剧的罪魁祸首是薄情寡义的牧府众人,是阴险狡诈的孟昭云。牧青羊爱母情深,所以间接酿成惨剧。

只不过此时的牧青羊心中悲痛已极,所以将罪责都算在了自己头上。

“孽畜!好大的胆子!居然勾结外人,盗取血脉灵石,私自探视罪人,老夫宰了你!”

不知何时,牧府前院众人终于赶到祠堂。一个白发老者眼见血脉灵石被盗,不由得怒气勃发,手掌挥下,拍在牧青羊的后心。

牧青羊眼前一黑,加上心灰意冷,立刻便晕死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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