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文并没有等很长时间,几乎是出门就撞上追过来的安安,安安见到他,也不多少,拽着他就往一边躲了些,恳求道。
;老师,我错了,我求求你,我道歉,你不要不理我,我们先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后你怎么怪我都可以,请你一定要先跟我走好不好?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不要再有任何人夹在我们中间了好不好?
盖文低眉,看了眼她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拨开,将手中的资料抬起来,淡然的问。
;因为你做的这些吗?
安安的脸色直接刷成僵白了,看着他手上的那些文件,小小的身子都颤抖起来。
盖文却没有因为她如此惧怕,就对她再次宽容,声音化成了一柄柄刀子,刮到这个最开始以弱者姿态,进入他世界的女孩子身上。
;安安,是我的错,我压根就不该对你有丝毫怜悯,你就是借着这份怜悯,滋长了心底的荆刺毒蔓对吗?
捏着资料的手已经克制不住的颤抖了,盖文努力克制着已经快要崩裂的理智,折磨着面前这个曾经侵入他心底最软处,捏住他软肋的女孩子。
;这个人,这个人不只是将我从被囚困的牢笼里解救出来的女人,她还是曾经对病床上临危的你施与援手的人。就算因为她我对你不公,你可以来恨我,怨我,杀了我也没关系!为什么要对她下手?你知道为了撑到今天,她已经受了多大的罪?多久的煎熬?我最开始就曾明白的告诉你,你不会是她,你一心以她的姿态来侵入我的世界,现在发现根本没办法取代她,便将怒气全数迁怒到她身上是吗?
怒到极致,根本没办法再克制,他一把将手中的资料甩到静默着颤抖的女孩身上,厉声道。
;我现在再明白的告诉你,就算她真的不在了我也不会喜欢你,你做这一切只会让我更恶心你!我那里都不会去,她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你将她送到另一个世界,我便去另一个世界里去陪她,你永远是个借助别人姿态侵进来,又恨着你模仿那个女人的可怜闯入者,如果说之前我对你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内疚愧意,今天你所做的一切,将你在我这里最后的一点意义,也毁成灰烬了。
;你以为我愿意吗!
承受不来他这样的连连指控,安安完全崩溃的也大了声音。
;当时如果我知道,授了她这个恩惠会遇见你,永远无法逃脱她的阴影,我就是当时病死也不会接受这颗心脏,可是现实何其残酷?十年前因为她,我要活在父母总是知恩图报的恩情教育中,十年后遇见你,也是因为和她相似的神态你才注意到我,为什么不能因为我是我,你们才能对我好?我就一定要是她的影子才能活在你心里吗?
声泪过后便还是她的心意,起码至今为止她还没想放弃他。
;老师!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对她虽恶意,绝对没有想要将她置之死地的,我不知道动一下仪器会让她这么危险,我当时只是想造成点混乱将你从那里带出来的,起码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又怎么会至你那么重要的人于死地?你不要生气,我去和她道歉,我去求她原谅,不要不理我,不要不要我好不好?我保证再也不生她的气了,再也不记恨她了,我会乖乖的,哪怕永远都是她的影子都可以。
她哭的可怜,态度卑微到尘埃里,盖文总算回头,然而看着她的目光,却像一柄锥子,直戳她的心窝。
;她最多还有四个小时的时间,没有生命,你觉得你的歉意,还有几分诚意?
安安呆愣的仰起头,似乎真没预料到这消息来的如此突然,脚下有些不稳的退了两步,纵然他还没出口,她却已经从他眼睛里读到他的意图,也似乎正因如此,她感觉此刻的风,比刚才都冷了一些,盖文并没有因为她的退缩,就真的放过她。
;你那么不喜欢活在她的恩情之下,好歹你拥有这颗本属于她的心脏,还算健康生活了十年,不用大把大把的药,不用承受心脏病带来的痛苦,她呢?你可曾想过这十年,她是怎么撑过来的?
盖文轻笑,依然倾城妖异,却未免平添了太多的心疼愁恨。
;你说你是因为她才落入如此卑微境地,你能确定,没有她我便真能多看你一眼?
倾身,移近她,他道出最后的此刻心情。
;如果你真想让我原谅你的所作所为,将你胸膛里现在跳着的这颗心脏,还给她。这样的道歉,才算诚意,你解脱了,我们也解脱了,可好?
安安感觉自己此刻完全置身在冰封的海底,周身没有一刻是暖的了,这个人竟然真厌恶她到这一地步?即便那个女人永远都不是他能得到的,可在她生命垂危这一刻,他的选择,依然是她?
那么这么些天,自己于他,究竟算什么?
其实应该是知道的吧?只是,却怎么也不敢,不愿,不甘去承认,如今,却不得不接受了?
盖文见她脸上的恐惧和犹疑,讥笑出声,眼睛里更没有一丝对于人的尊重。
;人总是在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来逃避真正卑微的自己,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以受害者的身份,心安理得的去夺取,伤害他人,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的把戏。你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