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轲扶是被用外套粗糙的包着送进医院的,好在送的及时,输了血,治了伤,也没大危险,不过因为体力透支,倒是老老实实睡了两三天,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转到普通的单人病房里。
眼前,毫无意外的,是坐在病床前,依然只是一件简单衬衫就能穿的出华丽的男人,男人似乎一直盯着她,脸色还很不好。
甘轲扶捂住眼睛,真心不想好不容易睡醒了,就面对这样一张夹着怨带着怒的脸。
;别这样好不好?就算我逃的再远,还不是给你抓到了?
苏纤一把将她捂着眼睛的手拽掉,似乎她那样逃避的样子,让他很不舒服,一定得面对他才行。
;你还说,不是我知道你说谎的习惯早做了一步准备,你以为你现在还有机会在这里嫌弃我?
甘轲扶惊讶。
;啊?说谎的习惯?我说谎有什么习惯?
苏纤眉头一抽,别开脸,不想面对这个女人了。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让你再有机会继续逃?
甘轲扶苦下一张脸,着实委屈了。
;苏先生,别这样好不好?我们如今完全两条路上的人了,真没必要再牵扯在一起。
苏纤低下头,纤柔而白净的脸上,比她更委屈。
;你以前从来只会叫我纤的!
甘轲扶立马从病床上跳了起来。
;都说我们没啥关系了!
叫完,见简洁素白的病房里,只有她和他两个人,后知后觉的想到。
;对了!我儿子呢?对了!我睡了多久?天呐!小蒂儿他们还在家!
说了,拔了还在输液的针头就要跳下床,掀起被子刚跳起来的身子,被后面的一个比她强劲的力道拽回来,又给扔到床上。
被子重新盖在她穿着医院病号服的身上,隔着薄被,她丝毫挣脱不了坐在床上,双手按着盖着她被子两边的男人,不禁着急了。
;你做什么?我没空在这和你瞎闹,小蒂儿的癔症很难对付,盖文的伤还没好全,我不回去的话单凭璐璐莺子,照顾不过来他们的!
;我请了护工帮忙照顾他们,而且还有人守着那里,你不用担心,好好在这恢复!
他大声告诉她,甘轲扶这才冷静下来,身上的力道也卸去不少。
;这样啊?那他们不见我也会担心呀?他们安全感其实很差的……对了!昆呢?你们没有将他怎样吧?
苏纤垂头,似乎对这个如今对他丝毫没有信任的女人,很没办法。
;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孩子,我能拿他怎样?
;这难说,我听说最近你们新西兰闹的很凶来着。
甘轲扶质疑的看看他,那眼神盯的苏纤更受伤,见他不语,甘轲扶还不放心的提醒。
;不过你必须知道一点,安流槿是安流槿,昆是昆,他是他的儿子没错,可他更是我的儿子,昆对他的印象估计除了海报上的一张脸,什么印象都没有,你不能因为他只是他的儿子,就对他有丝毫歪心眼,大人的事,别牵扯到小孩身上。
苏纤叹息,纤长的手指扶上那张还有着利器划伤,以及淤青的脸,眼睛里温柔的能够溶出水一般。
;我真的伤的你那么深?竟然让你,连一丝丝信任,都无法对我保留了?
甘轲扶微微敛眉,下意识的侧头,微微避开了他的手指,唇上挂上不甚自然的笑意。
;说什么呢?以前的事,再过不去,终究还是过去了,怎么说都已经这么大了,大人的世界,总比小时候想的要难一点,你不是很清楚我不是太聪明吗?所以总要比别人多担心一些。
纤长的手指在她躲开的位置,停顿了一下,在她说完,转而袭向印象中发质很软,实际上比印象中还要好的柔软秀发。
上次见面还很长的秀发,这次只剩下齐肩的长度,前面两鬓略长的发还没修剪,可这女人从小发质就属于蓬松绒卷发质,即便如今长发被毁,这种柔软,蓬松的发质,还是将她的小脸,包裹的很是惹人怜爱。
如果,她不粗鲁,不乱跳的话,可能她真能如她所说,会成为一个安安静静的美女子,只是……
印象中的疯丫头呀!就算多年后改变再大,骨子里的一些东西还是没办法扭转的。
所以这些东西和她如今的样子,在她身上形成极大的反差,这种反差暴漏出来,有时让人害怕,有些又让人心疼。
该怎么让她放弃,如今真的没必要再坚持的一些东西,安安稳稳接受如今的现状呢?
;我不希望你这样,起码,不喜欢你这样面对我。
他俯身,在她已经纹成燕尾蝶的伤疤上,蝴蝶点水般轻吻一下,如是真挚的说。
甘轲扶微微侧了下头,显然对于他的亲密接触,还是无法适应……或者……接受。
;小扶!
突然的声音让甘轲扶回过神,也让沉默中的苏纤反过神,不舍得又抓了她两下绒绒的头发,才松开手移开身子,甘轲扶以及从病床上坐起身子,惊讶的看病房门口,是在盖文轮椅旁边大大小小的孩子,小蒂儿还在盖文怀里坐着,昆在背后推着轮椅。
;盖文……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昆将盖文推进来,璐璐莺子也手牵手跟进来,不知道这些小孩刚才看到什么,瞄瞄已经从床边上起来回过身的男人,神色都不太好的样子。
昆将盖文推进来就不管他们了,自己一个人先奔了过来,跳到床上就将甘轲扶想要接过,又想睡觉的小蒂儿的手臂霸占住,捏了捏她还有些苍白的脸颊霸道道。
;当然是你做的好事,明明不是那种女人的对手,竟然还真单独赴约了,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去也就去了,还惹上这么个男人,他究竟是谁?凭什么公然限制我们来见你?
他指着已经恢复彬彬有礼的苏纤,几乎是在愤怒的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