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宁,西定坊内的宁靖王府内,诸多朱明宗室聚集一堂。
“澎湖大胜,这东宁总算是保住了。”,宁靖王坐在上首感慨一声。
鲁王朱弘恒轻叹口气道:“打败施琅固然是好事,我听闻延平王封了江胜靖海伯?”
宁靖王点点头,“此事我知道, 册封诏书上盖了监国金印的,怎么?有问题?”
年轻的泸溪王朱慈爌剑眉朗目,好看的眉毛蹙成一团,脸上泛起苦笑,“江胜是立功之臣自然当得封赏,可往上继续算, 延平王也是大明之臣, 这打了胜仗难道不需要封赏吗?”
泸溪王此话一出,堂内瞬间沉寂下来。
“这…延平王现下已是郡王, 再封可就只能一字亲王礼,难道要越其父祖?”
虽然郑克臧相较于其父郑经已对明朝宗室宽厚了很多,但宁靖王朱术桂一直记着当初承嗣大典的那一幕,他下意识地觉得不妥。
身材高大的巴东王朱尊江嘿然笑道:“你现在不主动封,过两日自有一大帮朝臣上书为延平王请封,还不如主动点,把姿态做足,何必徒惹人笑话。”
宁靖王没有被说服,坚持不肯授其亲王爵,参与这场聚会的众王最后没能达成一致,不欢而散。
又过几日,果然如巴东王所料,一开始先是察言司的几个官员上奏称延平王郑克臧守土有功,请监国朱术桂宜当封赏亲王爵。
朱术桂保持沉默,不为所动,随后越来越多的官员上奏请求封赏延平王,最后还是郑克臧看不下去了, 主动拜访了宁靖王。
郑克臧在谈话中主动提及了自己的父祖, 话里话外暗示朱术桂可以不给自己再加封赏,改为追封郑成功和郑经也可以。
朱术桂当即答应下来,追封嘛,那就可以接受了,他第二日就发了监国诏令追封郑成功为闽王,追谥曰武,郑经追谥曰文。
随着朱术桂的这道命令下达后,郑斌带领群臣叩请郑克臧告祭祖先澎湖大胜,并请重修郑氏宗祠,一切依亲王例。
郑克臧拒绝道:“闽王乃是追封,不合礼制,岂可因此叨扰祖宗。”
郑斌带领众臣在王城前长跪不起,坚决进谏,围观民众里三层外三层看了个大热闹。
头顶烈日炎炎,郑斌和许多请命官员几度中暑昏厥。
郑克臧闻讯后徒步出王城面见众臣:“实在侥幸,尔等何必相逼!”
郑斌的眼泪已经达到了收放自如的境地,他涕泗泣道:“当年国姓爷驱逐荷夷, 先王戮力开台, 奠定今日之功,如今朝廷追封,于亲于礼,都乃题中应有之义,请殿下重修宗祠。”
众臣齐呼请命,连带着周围百姓也纷纷跪倒高呼,郑克臧最终无奈应允。
朱术桂闻听此讯后,怒气冲冲地发旨质问礼部:“日前未曾献俘太庙已是疏忽,如今太庙未拜,先祭郑庙是何道理。”
郑斌回复道:“监国容禀,郑庙祭告是为依亲王礼重修,王家宗祠为小,太庙郑重,皇家宗祠为大,事请不同,大小相异,不敢以顺序先后论较,恐有僭越之嫌。”
这番话让朱术桂沉默了,他若再揪着这事,岂不是承认了郑庙和太庙一般地位,无分大小只以先后定尊吗,此事便就这样被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