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过嗓子后谢朝泠终于彻底醒了神,坐起身:“说了不许乱跑你怎么又下去了。”
谢朝渊看着他笑:“哥哥睡得太沉了,我一个人无聊。”
“……你自己反省一下你昨晚做了什么吧。”谢朝泠小声嘀咕,小混蛋明知道今早要启行,昨夜还往死里折腾他。
没好意思再说这个,谢朝泠转而问道:“方才外头有人来禀报事情是吗?说了什么?”
那员外郎嗓门大,他虽睡得迷迷糊糊也听到了些声音。
“陛下对下头人太宽容了,这种敢跑来打扰你歇息的,就该给他们点教训。”谢朝渊提醒他道。
谢朝泠摇了摇头:“说正事吧。”
谢朝渊这才将奏疏递给他,再将先前那员外郎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谢朝泠并不意外:“哦,这事我知道。”
谢朝渊问:“哥哥知道却隐而不发,是要等待时机?”
谢朝泠看他一眼,点头道:“之前是没有证据,我收到消息时已经准了工部的选址提议,之后又要准备祭祀之事,就暂且压着这事了,等从泰山回来了再说吧,趁着他们放松警惕以为事情过去了时发难,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杨氏心也大了,但没到必须铲除的地步,借着这事让他们吃吃瓜落,长个教训也是好的。”
“杨学临是幸王岳父。”谢朝渊意有所指。
谢朝泠淡定拂了拂衣袖:“将事情告诉我的人就是幸王,他也算是个聪明人。”
谢朝渊啧了声,谢朝泠又笑了:“你好像很失望?”
“从前哪能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成为你的心腹亲信。”谢朝渊酸溜溜道。
“你心眼怎这般小,这几年他没少帮你我。”
谢朝泠懒得再说:“傍晚到了驿站,带你去个地方。”
傍晚时分,御驾在行经的驿站驻跸。
之后谢朝泠换了身便服,与谢朝渊一起带了一队亲信,赶在入夜之前乘马去了他说要带谢朝渊去的地方。
是附近的一处山谷,春日花木扶疏、和风旖旎,夕阳之下漫山遍野都笼着金光,仿若世外桃源。
谢朝泠立于马上,举目远眺,能看到天际暮霭。
谢朝渊饶有兴致,问他:“这是什么地方?”
“朕以后的帝陵便修在这里。”
谢朝渊闻言略微诧异,这处地方风水是瞧着不错,离京城也近,但与其他皇陵却相距甚远,这并不合制。
“死后在此长眠,做鬼也风流,”谢朝泠回头与谢朝渊笑,“六弟觉着呢?”
“所以哥哥故意纵容工部行事,等日后事发,他们便不好用那些祖宗规矩来阻拦你将帝陵选在这里?”
谢朝泠依旧在笑,没有否认,不止是选址,他还要做更出格的事情。
生同衾死同穴,才是他想要的。
“六弟可还喜欢这里?”谢朝泠又问。
谢朝渊也笑:“哥哥喜欢,我便也喜欢。”
“喜欢就好。”谢朝泠收回目光,重新落回远方。
谢朝渊看着他,落日余晖在谢朝泠脸侧柔和晕开,他唇角的笑更惑人。
谢朝渊想,他原还打算死后做鬼也要爬进谢朝泠的棺材里,皇帝哥哥却总能给他惊喜。
他们自马上下来,沿着山谷中的溪水往前走。
暮色彻底沉下时起了风,谢朝渊拉住谢朝泠:“我们回去吧。”
“不再多看看吗?”谢朝泠看着他,眼中始终盛着明亮的笑。
“以后有的是机会。”谢朝渊道。
百岁之后的事情,何必急于一时。
他们还有无数个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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