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有。
谢朝泠忽然有些意兴阑珊,在水里泡了半个时辰,他也困了,起身走出浴池。
谢朝渊依旧坐在水中,仰头看着他。
他们俩人一起时,多半不会留人伺候,谢朝泠在谢朝渊的目光逡巡中自若擦拭干净身体,披上中衣。
“太子哥哥这副模样,与在人前当真判若两人。”
谢朝泠回头,谢朝渊依旧坐在水中,嘴角还噙着笑,就这么看着他不动。
“有何不同?”
“不同自然是不同的。”但谢朝渊不想说。
谢朝泠摇了摇头:“你也起来吧,别一直在水里泡着了。”
谢朝渊回去寝殿时,谢朝泠正倚在窗边逗小黄,殿中没有下人,他的模样看起来也与从前在恪王府时一般无二。
谢朝渊站在一旁看了一阵,走近过去。
被谢朝渊捉住手腕,手中逗鸟棒落地,人也被按到了窗边墙壁上,在谢朝渊的亲吻贴上来时,谢朝泠无声看着他。
唇贴着唇,谢朝渊问:“哥哥会拒绝吗?”
谢朝泠眸光动了动,先咬上了他唇瓣。
唇舌纠缠。
赵国公府。
谢朝沂低着眼,面色阴冷,正怂恿面前的赵氏父子:“舅舅,表哥,你们还要坐以待毙吗?再不做些什么,赵家日后就只能任人鱼肉了,父皇不会放过你们,我那位太子五哥想必更不会放过你们。”
屋中没有别的人,谢朝沂说的直白,意图更明显。
赵氏这些日子确实不太好过,赵文清虽然起复了,但如今的内城卫军夹在禁军与外城京卫军之间,腹背受敌、两面受气,早不复往昔风光,且因为这个位置是从常珂那个林氏女婿那里抢来的,加上他们弃了娶了林氏女为妃的谢朝溶,赵、林两家的关系已不如从前那般紧密。再有就是,左伦那个老匹夫做了东宫准岳父,明显生出了其他心思,再不像之前那般好说话,他们想要往户部塞人的盘算最终落了空。
更别提,东山营一场剿匪,竟折了赵长明亲手提拔起来最亲信的两位副统领,要说当中没有阴谋,谁会信?
赵长明不动声色地喝茶,并未表态,赵文清试探问:“殿下可有何想法?”
就听谢朝沂恶狠狠道:“昔年先太子是如何死的,再如法炮制一次便是。”
赵文清眼中有转瞬即逝的惊讶,连赵长明神色都变了,显然他二人都未想到这七殿下年纪不大,胆子却当真不小。
谢朝沂哂笑:“舅舅,表哥,本王跟你们是一家人,有些话不妨挑明了说,本王虽然年纪小,但当年的事情也有所耳闻,你们当年敢做,如今怎的反而束手束脚了?”
赵氏父子俱未接腔,窗户外头不停歇的蝉鸣声正叫人心烦。
那已经是六年前,赵氏气焰最盛之时,乾明帝身患疟疾在东山别宫里养病,先太子留京监国。当时恰逢三年一次的会试放榜,却闹出了舞弊风波,大批学生被人煽动,群情激愤砸了贡院,京卫军前去平乱两边发生激烈冲突,最后死伤了上百学生,当时乾明帝病重已经昏迷不醒,先太子为平民愤,在没有征得他同意的情况下,从严处置了时任的京卫军统领和其他将领,将整个京卫军大换血。
但等到皇帝从昏迷中醒来,却有人跑去别宫当着皇帝的面狠狠参了先太子,说他居心叵测,借机沾染兵权、欲图不轨。乾明帝本就是个疑心病重的皇帝,又刚从鬼门关回来,乍一听到太子趁着他昏迷时换了京卫军统领,当下便不好想了,他那时人在东山别宫,便命了东山营的人去将先太子请来,想要当面问个清楚。
可东山营是捏在赵氏手里的,所以他们包围了东宫,却只字不提其实是奉皇命前来请太子去问话,让先太子误以为别宫那边皇帝出了事,东山营想要趁乱逼宫犯上,于是命了皇宫禁卫军抵抗,两边打起来,这下便坐实了是先太子联合禁军抗旨谋反,东山营师出有名,京卫军的看到他们手中的皇帝谕旨,配合他们一起围剿先太子,最终将先太子逼上东山围场后山,跳崖身死。
赵长明搁下茶盏,终于开口:“没有那么简单,同样的事情再做第二次,陛下岂会轻易上当,他早就不信任我赵氏了,当年是陛下病重,疑神疑鬼,才会轻易叫我们钻了空子,如今这位太子隆宠正盛,要挑拨他们,谈何容易?”
“是不容易,但有一点,却与当年不同,”谢朝沂幽幽道,“先太子沾染兵权、意图不轨是假,如今这位太子五哥居心叵测、染指兵权却是真。”
赵文清闻言挑眉:“殿下这么说可有证据?”
谢朝沂取出怀中那封信给他们看:“这是太子写给东山营统领的亲笔信,还盖有皇太子印章,信能作假,印章却做不了假,本王已经找人鉴别过,确认是真的。”
“太子在信中交代东山营统领趁剿匪平乱时,解决那些不听话的人,那位徐统领投靠了太子,太子插手东山营内部事,排除异己试图掌控整个东山营,本王说他染指兵权,岂是冤枉了他?”
赵氏父子仔细将信看完,惊疑不定,问谢朝沂:“殿下这信是哪里来的?”
“哪里来的不重要,只要能掰倒太子就够了。”谢朝沂哼笑。
这封信其实是不知谁人送到他这里来的,送信人的目的无非是想借他的手对付太子,他不在乎。
谢朝泠必须得倒。
谢朝泠一日不倒,他们都没机会,怎么都得试一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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