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渊只是笑,并不接话,这副玩世不恭之态更令谢朝溶不快,偏又不能拿他如何。
一同出来的老四谢朝淇讥诮道:“老二,我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赵家舅舅和表哥他们要是找不回太子,你们倒是打算怎么和父皇交代?”
谢朝淇一贯和谢朝溶不合,说的话丝毫不客气,只差没明说太子这事是赵家人搞出来的。
这位四殿下原也是元后嫡子,五年前年岁尚小未被先太子之事牵连逃过一劫,但因元后下葬前被撤了皇后位,他的嫡子身份变得名不正言不顺,李氏入主中宫后,谢朝泠越过他被册封太子,要说有谁看谢朝泠不顺眼,他必然是其中之一。
不过比起谢朝泠,谢朝淇更记恨的,显然还是当年有份参与构陷围剿先太子的谢朝溶和赵家。
谢朝溶瞬间阴了脸,欲要教训人,被他的同胞兄弟七皇子谢朝沂拦住:“二哥我们回去吧,说好要去给母妃请安的。”
谢朝沂将骂骂咧咧的谢朝溶拉走,谢朝淇在背后撇嘴:“蠢货。”
老三谢朝浍早已离开,谢朝渊对他们的争执不感兴趣,转身就走。
张少阳已在停松斋等候多时。
谢朝渊进门,张少阳一脸狗腿谄媚的笑:“殿下,这几个您瞧着可还合意?您要是不喜欢,我再给您换几个新的来。”
这人是谢朝渊养母丽嫔的娘家侄子,文不成武不就,钻营下九流之道倒是有几分本事,生平最好美人无论男女,四处搜罗那些清倌妓子,孝敬谢朝渊又或是自己留用。
谢朝渊这副风流纨绔做派少不得被人诟病,不过他的出身注定他无缘帝位,连皇帝都对此睁只眼闭只眼,除了几个酸腐言官,也没谁会一直盯着他。
谢朝渊扫了一眼,张少阳今日给他送了三个人来,二男一女,这会儿俱低头站在堂下,看身段确实都还不错。这小子也是胆子大,拿着他的令牌,就敢直接将人往行宫里头送。
“都抬起头来。”谢朝渊坐下,随口说。
三人纷纷抬头,另二人弱柳扶风、面色怯怯,始终垂着眼不敢正眼看谢朝渊。唯有最左侧那个,长相不是最出众的,但神情与其他人截然不同,在谢朝渊饶有兴致打量他时,他也毫无畏惧地在打量谢朝渊。
“元郎”皱眉看着眼前衣着华贵、面色慵懒玩味,既陌生又莫名似有几分熟悉的谢朝渊。
带他进来的人喊这人殿下,这里是哪里?自己又是谁?
他是元郎吗?不对,他不是,那他到底是谁?
“元郎”头痛欲裂,眉蹙得更紧。
张少阳见谢朝渊对他起了兴致,赶紧说:“殿下,这人名唤元郎,是江南之地的清倌儿,琴抚得不错,您可还喜欢?”
谢朝渊笑笑:“这三人本王收了,下去领赏吧。”
张少阳乐颠颠退下,另二人亦很快被带走,“元郎”站在原地没动,冷冷看着谢朝渊冲他勾手指:“过来。”
短暂僵持后,他走上前。
谢朝渊伸手一拽,“元郎”猝不及防往前跌坐他腿上,本能想要挣扎,被谢朝渊捉住手摁下:“嘘,别动。”
温热吐息就在颈边,“元郎”分外不适,绷着身体不敢再轻举妄动。
已有婢女端上温水和帕子,谢朝渊将沾湿的帕子轻柔擦上他的脸,“元郎”身体绷得愈紧,他听到近在咫尺的笑,有什么东西从他脸上一点一点被拨下。
那张肤色玉曜、昳丽明艳的脸逐渐显露了它的原貌。
若是张少阳此刻在这,定会愕然当场,他一直盯着的人竟被换了,而且这张脸,分明是、分明就是……
一屋子的内侍婢女俱都低垂双目,不敢多看。
“元郎”从盆中倒影看清楚了自己样貌,愈发觉得不对,警惕盯着眼前人。
谢朝渊轻抚他面颊,低声呢喃:“元郎这个名字不好听,我们换一个吧,本王给你取个名字,就叫,琳琅,如何?”
夜色低下时,有内侍勾着腰悄无声息地摸出院子,刚走两步,被一柄长剑拦住。
宫灯映亮了王让面无表情的脸:“这么晚了,你不在院子里伺候着,是想要去哪里?”
内侍哆哆嗦嗦跪下地:“奴婢奴婢……”
他看到了,那个人分明是、分明就是、……是皇太子殿下啊!
王让冷漠看着眼前人:“殿下最讨厌不忠之人,你在殿下身边伺候也有一段时日了,这么点道理竟还是不懂,拖下去吧。”
内侍嘴里的喊声来不及出口,被布条堵住只余呜咽,再被人拖下。
停松斋内重归阒寂。
作者有话说:
万里丹霄,何妨携手同归去。出自柳永-迷仙引·才过笄年
朝:zhao泠:ling二声
攻不风流,是个专一的疯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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