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文皓醒过来的时候,耀眼的光线刺得他微感晕眩,他想伸手揉一下眼睛,却发觉双手动不了,睁目向身上望了一下,上身捆着一道道的粗绳,一圈一圈的,像被印度蛇君带来的鹅黄蟒蛇缠了身。
双手反扣向后,感觉到手腕被扎得死死的,他气聚丹田,暗运内劲,意欲挣脱绳索,但毫无作用,这绳索坚韧无比,虽然不是钢丝材料,但看样子像是杜邦丝材料的登山绳。
“城哥,这混小子醒过来了!”
一把熟悉的声音传来,牧文皓记起是白云山上那位被儿子追打的中年人的声音,那一幕重现脑海,不用看他都知道此时已经落入魔掌,“城哥”两字也说明是中了邵兴城的道儿。这一招充分显出了老狐狸的狡猾,利用了人姓同情心的弱点,虚实结合,声东击西,着了道儿都让人不知怎么回事。
牧文皓这时候是躺在地上的,目光所及的只是一面墙,但双脚没有捆绑,他略一翻身,站了起来,发现这是一个大厅,天花灯饰吊顶,板砖光亮如镜,大门敞开着,可见大院中优美的假山园池,花草盆景。
他转目向右,看见了三张熟悉的脸孔,邵兴城,巴颂,白云山的中年人,还有三张完全陌生的脸孔,面目不善,估计是邵兴城手下的混子头目。
“混蛋,见到城哥还不跪下!”
白云山的中年人——老杨对着牧文皓怒喝一声,那语气像古代皇宫的宦官,显然也当邵兴城就是他的圣上,要求别人先行跪礼,以视尊敬。
没有捆绑到牧文皓的双脚,一方面是为了让他能行走,另一方面是为了让他能下跪。
牧文皓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说话,望了望大马金刀坐在中堂太师椅上的邵兴城,又望了望站在太师椅旁如雕像一样沉稳的巴颂,突然不合时宜地笑了一下。
因为他发觉邵兴城与巴颂的面相很像,看起来像是两父子,但巴颂姓巴明显不是邵兴城的儿子,而且有着异域的形神,他脑海中突然闪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该不会巴颂是杂交的,混着两个男人的血脉?
所以,他笑了。
按理说现在身处险境,哪有心思去想这些无厘头的事儿,但牧文皓此刻的心中却是十分的坦然,没有紧张,没有恐惧,似乎也忘记了被绑成了大闸蟹,故此他笑得出来。
不过,牧文皓这一笑极具杀伤力,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作出了反应。
邵兴城看到他的笑容时身体向后倾了一下,算得上是一笑倾“城”了。这一愣之后,邵兴城拍拍椅靠也笑了起来,笑得有点夸张,声音在大厅里回荡着十分刺耳,随后他止住笑声,似是讥讽似是赞赏地说道:“牧兄弟好气度,这个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难怪洪昊天都怕了你,今天我邵兴城算是见识了!”
老杨是对牧文皓这一笑反应最大的人,为了抓牧文皓,苦肉计使自己吃了不少拳棍,本想借机好好整治这小子一番,而在自己的一声吼喝之下,这小子不但不跪下,反而露出了轻蔑一笑,他早就气得吹须瞪眼。
“你这个混蛋,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给我跪下!”
老杨强忍着等邵兴城的话说完,怒气冲冲向牧文皓走去,一边走一边说,“给我跪下”这四个字与他踢出的一脚同时进行着,语音完了之后,脚尖已重重地踢在了牧文皓的膝盖上。
“啪!”
牧文皓没有给踢跪,反而抬起左脚踢飞了老杨,力度不算太大,踢中胸口,向后飞出一米后倒下,狂咳了几下,吐出了一口浊血,染红了白玉的板砖。
“好狂的小子!”
见到牧文皓在如此处境下居然还敢出脚伤人,邵兴城勃然大怒,拍椅而立,这小子显然是挑战自己的权威,试问这些年谁敢在自己的面前张狂。
“朱三,把他的双脚给我剁下来,上次兵城有兄弟的脚给他打断了,先把这笔帐算一算。”
邵兴城向右边的一位提着尖刀的青面汉子挥了一下手,重新坐回了大师椅,脸上多了一股阴冷之色。
“好,我看是他的脚快,还是我快刀朱三的刀快!”
被称为朱三的青面汉子踏步而出,缓慢地向牧文皓走过去,突然,他一下子加速,像脱弦的箭冲出,刀光一闪,直砍牧文皓下盘。这一刀的确很快,光影闪过,刀已到牧文皓面前,显然是一位用刀的高手。
这时,牧文皓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动作,突然双脚屈膝而跪,这个动作可以说是愚蠢之极,由于朱三砍的是牧文皓膝盖以上的大腿,这样一跪双脚的确是能避过了刀锋,但却把前胸向前挺了,以前腰来换双脚,后果谁都知道,要么被拦腰砍断,要么被开膛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