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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节(2 / 2)

“你们现在就可以换黑鹰旗,番号是察哈尔骑兵左营和骑兵右营。”

嘴边的肉飞了,李榆非常气恼,稍作停留后,丰州军主力掉头南下,向宣府方向急行军追赶金军——大草原广阔无边、一无遮拦,只要捕捉住对手,一个也别想跑掉。李榆亲自率领铁骑冲在前面,人不离鞍连续追赶了两天,却连金军的影子也没见到,难道他们向东往老家跑了?斥候四处搜索,没发现金军的踪迹,却意外地遇见骑兵右营的斥候——赵吉带领骑兵右营、右营副军和兴和卫骑兵也到了,他们对金军的去向一头雾水,也在做同样的事。

两军会合后,兴和卫佥事薛显光向李榆报告最新战情:两天前,威宁海子突然出现金军,不过他们对棱堡束手无策,惠登相死守于内,薛显光扰骚于外,金军打了一个白天毫无战果,第二天佛晓赵吉率领骑兵右营和右营副军赶来增援时,发现金军已经悄悄撤离,而且从此就无影无踪。

“我们推测金军也许想入关寻找他们的主力,所以就追下来,但什么也没发现,他们会不会东撤了?”薛显光沉思着说。

“不会,贼不走空,不捞足油水,他们才不会回家!”阿萨里马上摆手说道。

“难道他们不要命了,胆敢孤军深入丰州?”赵吉笑起来,但马上觉得心里一沉——丰州空虚。

“全军转向,立即回丰州!”李榆跳起来就跑向战马,顷刻之间丰州铁骑像一阵旋风向西而去。

宣德卫,牛心山下,金军士兵东倒西歪地围坐在一起,篝火上的米粥已冒出热气,有些人还在打着呼噜——他们太疲劳了,连续奔波四天,中间几乎没下过马,饶是诸申吃苦耐劳,也有些吃不住。

大贝勒背靠战马坐在地上,就着热汤往嘴里塞面饼,眼睛半睁半闭——额鲁这孩子还是太嫩,没有果断粘上来,却被他家老二硕托和斋桑古两个混混缠上,而他趁机脱逃,又佯攻威宁海子,再隐蔽西进丰州,神仙也想不出这套把戏啊!老八算个什么,碰个头破血流还进不了丰州,他代善想进就进,而且还要在额鲁眼皮底下入关,老八就等着瞧好吧。不过这地方的人真够硬,庄稼地里的老百姓转眼就摸出刀矛拼命,连女人、孩子也敢向大金兵射箭,幸亏走的是长城边外的偏僻山路,否则老百姓就能把人缠死。

“大贝勒,您真有办法,奴才是服了您啦,”图鲁什先给代善一顶高帽,然后咧开嘴叫苦,“咱们钻得进来可怎么出去呀?这荒郊野岭的,饿也把咱们饿干巴。”

“爷能把你们带进来,就能把你们带出去,听爷的话,不会让你们吃亏。”代善瞟了一眼吴拜、图鲁什说道,这两个老八的狗腿子,一路上都在发牢骚,如果不是看得紧,肯定早就溜了。

“有您这句话,奴才的心就落地了,大贝勒,您可千万别把奴才们扔了啊!”吴拜也是提心吊胆,不过现在想跑也来不及了。

代善摆摆手说道:“你们俩去把队伍看好,俘获的老百姓不许打骂、伤害,队伍开拔后把人都放了,如果拿人家的东西也得给钱,额鲁是什么人你们知道,敢动他的人就死定了。”

吴拜、图鲁什下去了,代善又继续闭目养神,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他,一队骑兵在不远处停下来,为首一个穿汉服的年轻人下了马,快步走到他面前行礼,兴奋地说道:“爷,奴才的人联络上了,今夜就以三堆火为号,里应外合拿下得胜堡。”

“小李子,干得好,爷没白疼你。”代善跳起来拍拍年轻人的肩膀,随后对身边的侍卫下令道,“吹号,大军启程直奔得胜堡。”

年轻人得意地笑了,李率泰,李永芳次子,与大哥英格不同,他自幼受老汗恩养,对大金忠心耿耿,成年后接替父亲掌管对明国用谍事务,如果张世安知道死对头就在眼皮底下,一定气得要来抓人。

黄昏时,金军突然出现在得胜口外,把得胜堡参将李全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把明军赶上边墙,同时向大同告急求援。明军也懵了,清醒过来后,把一枝枝号箭射向天空,而且使劲学起狼叫、牛叫——当兵的有时就是比当官的聪明,上官是靠不住的,关键时候能帮忙的还是关外一起走私的同伙。

明军发出的信号很快得到回应,顺着饮马河来了一大群丰州人,男女老少手里都拿着武器,而且还有十几杆抬铳,气势汹汹堵住金军就打,明军士气大振,趁机发炮助威。金军铁骑当然不把这伙人放在眼里,稍一发威就把人驱散,不过对方并不气馁,重新又聚集起来,对着金军射箭打铳。大贝勒这时却下令,金军不得主动进攻,抓住的俘虏也要放回去,而且各部要挑选能言善辩者向对方喊话,于是一场闹剧开始了。

“丰州的乡亲们,我们是金国两红旗的队伍,都是好人啊,与其他八旗军不一样,从你们这儿路过是为了南下讨明,铲除害人的贪官污吏,这一路上秋毫无犯,不信可以去打听,我们绝没有伤害过丰州人。”

“乡亲们,我们和你们一样受明国朝廷的欺压,活不下去才对抗朝廷,天下受苦人是一家,自己人不打自己人,前几天我们还和你们大统领一起吃饭呢。”

金军信口雌黄,丰州人当然不吃这套,但也停止了射箭、打铳——这帮人是宣德卫、东胜卫临近得胜堡的几个村的军户人家,宣德卫指挥使吴大有听说有金军出现,召集村里的青壮、健妇就来了,路上又正好遇到东胜卫断事杜汉老头,两路人马会合到一起只有千把人,老实说打也打不过人家,斗嘴嘛还差不多。

“骗人的,流窜就是流窜,还好意思说讨明。”

“你们刚才还在打我们,杜汉大叔也受伤了,这笔账怎么算?”

……

对方先软了,自己当然要硬,老百姓七嘴八舌斥责起来,金军很委屈——明明是你们先动手吗,我们也有人受了伤,这个你们怎么不提?还是金军的军官爽快,伤了人就该赔偿,没有钱,我们赔人参。在一片“天下受苦人是一家,自己人不打自己人”的口号声中,吴大有郑重地接受了金军赔偿的几捆人参,丰州人得意地挺直了腰板。

“别信他们,我们才是自己人。”边墙上的明军急了,又是一阵号箭和狼叫、牛叫声响起。

丰州人这才想起边墙上还有多年一起走私的同伙,吴大有严厉谴责了金军犯边的野蛮行为,表示得胜堡明军的生命安全受丰州保护,绝不容许随意侵犯,然后义无反顾地带着两百来人顺着明军抛下的绳索上了边墙,明军得了救星发出一片欢呼声,金军也乐呵呵地没当回事。

“吴大有是猪脑子,吃饱了撑的去趟浑水,吹号,把我们的人都叫回来,别再丢人现眼了。”附近山头上的杜文焕挥着鞭子大骂道,他已经到了一阵子,身边还有刚从归化赶来的张传捷之步军前营和周遇吉之前营副军,不过前面没打起来,他也不会急着出手,而是耐心等待扎布图的东胜卫骑兵和宝荣格的察罕脑儿卫骑兵。

“金军的举动太奇怪,他们想找死吗?”张传捷摇着头道。

“有什么奇怪的,他们只是想入关而已,今天夜里得胜堡准出事。”杜文焕淡淡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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