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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孤月高悬。</p>
正宁城下，数千蛮军士兵龟缩在城墙下，挤成一排。</p>
他们举着盾牌，防止城墙上的大端士兵往下丢滚木礌石。</p>
他们互相挤作一团，冬夜的幽州还是很难熬的，更况且现在还是晚上。</p>
像刀子一样的寒风一阵一阵，似乎没有歇息的时候。</p>
他们白天冒着箭雨，渡过险恶，满是陷阱的黑色滩涂地，好不容易到达正宁城下，现在是又累又饿。</p>
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但即使如此，精神还是要保持高度的紧绷。</p>
因为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p>
虽然不远处有己方长弓手的策应，城墙上的大端士兵不敢轻易冒头，但谁也不知敌方会何时选择处理掉藏在城墙下的他们。</p>
“头，你说我们明天能不能打下正宁？这鬼天气明日要是再攻不下，咱们可都要冻死在这里了。”一名精瘦的汉子双手缩在怀里嘀咕，双脚被冻的有些发抖。</p>
“谁知道呢。”</p>
为首的百夫长也是恨恨地说道：“打了好几个月，眼瞧入冬以后，天气只会越来越冷，真不知道上面发什么疯，打下大半个幽州足够了，还要进攻，真是要了我们的老命了。”</p>
“我听其他人说，这次庆王殿下信心满满，听说不拿下大端京城誓不罢休。”另一名士兵朝这位百夫长身边挤了挤。</p>
百夫长朝手里哈了几口热气，使劲搓了搓，摇摇头苦笑一声道：“庆王殿下信心满满，苦的可是咱们，仗打到这个份上只能听天由命，只希望战争能快点结束，家里还有女儿在等着我。”</p>
吸——</p>
百夫长的突然鼻子动了动，一股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来。</p>
几呼令人作呕！</p>
“什么味道？”百夫长稍微扭动身子，惊醒身边的每一个士卒。</p>
“你们味道了吗？”</p>
众多士卒摇摇脑袋，他们什么味道都没有闻到。</p>
直到黏糊糊的黑色稠液从头顶的盾牌缝隙，从身后的墙上慢慢流下来。</p>
“什么东西？”</p>
有人发出疑问。</p>
见多识广的百夫长伸手从城墙上摸了一把，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p>
一股不详的预感直冲心。</p>
他连忙吹响脖子上挂的骨哨。</p>
一声尖锐刺耳的声响在夜晚突然响起。</p>
这是他们用来联络自己长弓手的信号。</p>
一旦骨哨吹响，就预示着墙上的大端士兵开始着实处理他们，他们需要己方长弓手的箭雨掩护。</p>
一声骨哨吹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