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轻声询问:“不用客气,你再缓一缓,等你好受一点了,可以告诉警察叔叔车上发生什么了吗?”
女学生拿着水瓶的手一直在发抖,她咬了咬下唇,半晌才说道:“那个老爷爷坐到位置上以后,看起来心神不宁的。我就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也给他递了这么一瓶水。”
林越见女学生看着手里的矿泉水发呆,问:“后来呢?”
女学生:“老爷爷问我要去哪儿,我说要去学校上课,马上就要期末考了。他又问其他人要去哪儿,我每天坐的这班车会经过学校和一些公司,车上都是学生和公司员工,大家都是要去上班上学的。”
林越不解,“你们怎么突然从车上下来了,是有人发现车上藏着炸弹了?”
女学生摇头,“不是,是老爷爷自己主动承认的。他一直看着车里的人,突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大喊让司机赶紧停车。司机叔叔不愿意停,他就把外套脱掉了。我们看见他身上绑着炸弹,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她说着,向爆|炸现场看去,下唇微微颤抖,“司机叔叔马上就停车了,我们赶紧跑下车。我就看见一个大哥哥向我们跑来,没有犹豫地上了那辆公交车。”
她永远忘不了那个大哥哥逆着人群冲上车的画面,而她刚刚才知道,原来他是警察。
林越的情绪不断下沉,沉重地继续询问其他目击者。
他的目光时不时向爆|炸现场看去,焦急地等待着检查结果。
消防员将大火扑灭时,公交车已经烧得只剩下架子了,他们小心地进入现场检查,可车里什么都没有了。
“确定所有地方都找过了吗?”
几名消防员点头,这辆车被炸成这样,肯定没地方藏人了。
其中一人问:“会不会已经被烧没了?”
排|爆大队的警员换上装备也跟着上车,对车内的情况也是同样的疑惑。
听到消防的问话,排|爆警员回应道:“不应该,爆|炸的时候冲击波向外,会在爆|炸中心形成真空状态,所以此刻在爆|炸中心的人会因为真空的形成而留下全尸,不可能什么都没有留下的。”
“而且……”排|爆警员看着公交车两侧受冲击而留下的扭曲痕迹,初步推断道,“车上应该不止一颗炸|弹,找一下碎片,查清楚是什么炸|弹,从哪儿来的!”
在现在这个社会,还能搞到不止一枚炸|弹,制造恐怖袭击,凶手恐怕来头不小。
听到消防送来的消息,警员们松了一口气,但也很是疑惑,“不在车里,那会去哪儿?”
江昔言来回踱步,忽而想到什么,将工具箱交给白涯,转身向江边跑去。
“你去哪儿啊!”白涯见江昔言说跑就跑,头也不回,生怕他寻短见了。
江昔言一边跑一边向江边看,不在车里,那么唯一一个可以逃掉的办法,就是跳江!
宋舟不会死的,他相信宋舟不会出事的!
正带人寻找的高芒见有人从他身边疾速而过,稍愣了一会,赶忙让人跟上江警官。
江水冰冷,却有包容之力,仿佛有千万只手拖着水中人往底下拽,只要放弃抵抗,一切就能归于平静,回归自然。
江流的小浪企图剥夺宋舟的力气,可他背后的刺痛又时时刻刻提醒他此刻的使命。
宋舟单手抄着耿昊,紧咬着牙关,一点一点地向岸边游去,他能清楚感觉到好不容易快要愈合的右手伤口好像再一次崩开了。
“宋舟!”江昔言远远看见有人在往岸边游,立即飞奔而去。
宋舟攀着岸边的石头,几乎耗光了所有力气,视野逐渐迷离。
幸好,他等到人了,他可以放心了。
江昔言沿着江岸边的陡坡向下,喘着粗气向宋舟伸出手,“宋舟,把手给我!”
宋舟吃力地抬起手,握住了江昔言的手,“好……”
高芒带人紧跟着到达现场,将宋队一直抓着手里的耿昊也拖上岸,做溺水急救。
“找到人了!耿昊也在!”
宋舟虚弱地从水里爬上岸,无力地将自己身体的全部力气都交托到江昔言身上。
“你还好吗?”江昔言第一时间发现宋舟的不对劲。
这里离爆|炸现场不到1公里,以宋舟的体格就算带着耿昊,也不至于这么虚弱,而且他的呼吸好像……越来越弱了。
江昔言等了一会,没听到宋舟回话,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发现自己手掌心全是血。
“宋舟,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应我一声!宋舟!”江昔言呼吸一滞,一瞬间感觉自己也即将溺毙,他转头对旁边的警员大声喊道,“快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