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很精致的素描。这个....是我?”
“是。”
“nice,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嗯...这么晚了还在外边练习画画,艺考生?”女孩一副对叔风巽很感兴趣的样子,接着问道。
艺考生?一个男生大半夜坐在凉亭画画,怎么看都应该问是不是画家才对吧。对于现在年轻人来说,画画就是为了艺考走捷径吗?嗯,不是吧?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叔风巽停下手中的炭笔,木然的扫了女孩一眼,淡淡的问道。
“呀.....你这是....搭讪?好老套的方法,年纪不大,心眼还挺多。”女孩拍了拍叔风巽的肩膀笑道。
哈啊?....真的是我在搭讪你吗,怎么看都是我在被逆推...不...是我被搭讪好吗。
“不行哦,看起来也就是高中生,这次我就不计较了,这幅画给我用来谢罪好了。”女孩摆出一副似乎很为难的样子,然后故作大方的对着叔风巽说道。
“你才是吧,年龄不大,还要装得这么老成真的可以吗。呐?体育老师。”
叔风巽的嘴角带着抹不开的冷笑,看着面前的女孩说道。
所谓的青春与邂逅不过是无聊幻想跟与被压迫后自欺欺人的安慰罢了,如果执着的相信所谓美好的青春,只会被这些带着各种功利性的事物所侵蚀,所以为了避开能避免的麻烦,自然要早早的了解任何可能跟我造成关系的可能性。比如现在,面前的是女生组体育课的燃系女老师,仗着自己有黑带的身手,以将不良学生往正确的道路上引导为己任的,嗯,萝莉?
从原理上来讲,的确是个可行的方法就是了。如果说一个正常的人,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陪伴后,都会糊涂的喜欢上这个样子的女孩吧,年轻,相貌也算是上等而且还是合法萝莉。或者说,大部分在这个时间不分日月的坐在园林里的画家都期待着这样的事才对吧。但是,那不是我。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挑上我,不过抱歉了,恕不奉陪。”
看着被自己的问题问道有些不知所措的体育老师,叔风巽平静的收起身边的零碎,将素描本夹在腋下,一副我惹不起躲得起的表情。
“喂,等一下。”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抱歉,我只做跟我有关的事情。”
“为什么只做跟你有关的事,为什么总要一个人,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梦想吗?”
梦想?能当饭吃吗。梦想?用来破灭的笑话而已。我有一个梦想,我梦想有一天,这个国家将会奋起,实现其立国信条的真谛:“我们认为这些真理不言而喻:人人生而平等。”很不幸的是,说这句的人已经被刺杀带走了充满了梦想的生命。同样的一个废除M国奴隶制曾站在人类顶峰的权利者,也死于子弹的哀叹下成为了唯一。
“嗯?似曾相识呢?啊,原来如此。完全是高一版的向文轩吗!又或者,中二版的我。”
所以叔风巽选择了完全跟那时同样的回答。
“0或者1,只做自己能做的有什么不对吗?”
“梦想?很抱歉我从没有那种不切实际的东西。”
叔风巽带着抹不开的冷笑,漠然的看着女子。
“只要有决心,总能办到的不是吗。”
“决心?决心不过是记忆的奴隶罢了,随着记忆的改变肆意变换!实质上的收获能有什么,做不到就是做不到。难道你想说只要努力了就不后悔?终究是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罢了。都这么大了,请看清现实。”
哈姆雷特的名言,莎士比亚早就告诉我们,无聊的决心,无能的人类,可悲的现实。决心不是永恒,我决心让这世界的时间倒流,可这世界毫不停息的涌向未知的彼岸。所有人都会竖立决心,所有人都会有无法实现的渴望,所有人,都是把自己梦想放在别人的梦想之上去践踏。成功了的名为强者,实现的梦想成为了理所应当。失败的名为弱者,被践踏的梦想总是应当如此。
“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还有谁能得到救赎呢。只要改变的话.....”
真是的,又一个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世界的伪善者。现实从古至今从未改变,只会抱怨现实的人类从古至今也未改变。
“自己可以改变世界什么的想法,还是算了吧。为什么要改变,你就这么想否定你的过去,还是你的未来到了不改变就过不下去的地步。不如说,这个世界正是人人都如我一般才对吧。正因为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对的,所以这个世界才是对的,世界不可能因为你一个人而变得像你自己所希望的那样,大多数人的选择就是真理。这是现实,不是什么小说,也不是什么漫画。一个人拯救世界改变世界,不过是内心空虚的人的自我追求罢了。”
“坚持自己的正义就是错吗?”
女子有些低落的看着地面,喃喃的说道。因为情绪的低落而露出的一张满含泪水的小脸,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般的皱着精巧琼鼻。
正义?有多久没有听到过如此夸张的词汇了。不,一直看着的非现实的场景中一直重复高喊着“这就是我的正义”之类的话语倒真是没少听到,现实中恐怕真的是第一次呢。不,初中的时候为了保护妹妹出手将学校变成我的地盘的时候好像我倒是高喊过。
陷入微妙沉思的叔风巽,伸出食指卷起了自己的一缕刘海。有些苍白而僵硬的脸庞,嘴角咧出一个有些微妙的的弧度。正义吗,多么廉价而罪业累累的词汇。即使是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为了这个词汇而丧失自己宝贵的生命。接下来该说什么呢?正义没有错,错的是想维持正义的你不够强大?这是一个合格的哥哥该说的话,早就失去资格的我可说不出口。
“正义吗?谁的正义?”
“额,所以说,是我的正....”
“从一开始,所谓的正义就不过是被文明的摇篮所枷锁住的人类的冠冕堂皇的虚伪罢了。你的正义,你的正义又是什么正义,正义本身又是什么?不要拿自己的热血跟理想打着正义的旗号强加给别人。”
虽然嘴上说着这些,多年之后,我也会成为这样将自己的理想强加给完全不需要的人的人吧。一边说着“这是为你好。”这样冠冕堂皇的话,一边扼杀着自己孩子仅存的童年。在这个将孩子累死起跑线上的时代,只希望我的孩子不用在幼儿园的时候上补习班就是最大的满足了吧。
“你....你...”
看着眼中泪水打转的合法萝莉,叔风巽肆意的摆了摆手,带着无趣的笑容,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随着近乎开始嘶吼的秋风消失在漆黑的夜中。
“走了。”
“我不会放弃的,你这个问题儿童。”
.....
走回家门口的叔风巽,摸出一把大部分都布满锈迹的十字口钥匙,在黑暗的楼道中摸索着打开了门。
“我回来了。”
打开客厅的灯,炽白色的节能灯耀眼的照亮了整个客厅,房间中,只有风铃“噼啪”的声音还在持续不断的回响。
“我...回来了。”叔风巽再次低吟了一声,随手关去了客厅中的灯。
走回卧室的叔风巽对着一尘不染的电脑桌上放着的一个被擦拭的锃亮的平板电脑说道。不,应该说,对着电脑内的依旧在歌唱的歌姬说道。失去光亮的屋中,只有一个渺小的身影,带着不知疲惫永不停歇的声音,在小小的屏幕中不停的跃动。
趴在桌子上的叔风巽睁着赤红色的瞳孔,毫无焦距的瞳孔,毫无生气的表情,只能向下垂落的嘴角。漆黑却被屏幕中射出的光照的通明的卧室,明亮却处于漆黑的深夜的外面的世界。寂静无声的大街,却总是传来的让人心悸的车轮飞速摩擦地面的声音。充满了深入人心的歌唱的卧室,有着的是永远封闭着的内心。
“还好,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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