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音……”萧元舍不得移开手,凑到她耳边求道。
谢澜音连连摇头,身上没力气,推不开他,她急得要哭了,“你……”
萧元听出了她的哭腔,怕过犹不及,及时松开手,紧紧将她往怀里按,“真想带你一起走。”
谢澜音身子一松,乖顺地靠着他,等他平复。
临别在即,这晚萧元陪她说了许久才离开。
谢澜音却睡不着了,握着他的玉佩轻轻摩挲,一会儿想他何时能从洛阳回来,一会儿想父亲长姐。
翌日早上,萧元又特意过来与蒋氏辞别,蒋氏理解他必须回去的心情,同样劝他不必着急这边。送走准女婿,回头见小女儿神不守舍的,蒋氏也没有办法,就引着女儿陪弟弟玩。幸好谢澜音只是一时不舍,很快又重新振奋了起来,开心地逗弟弟。
九月初八这日,谢澜桥又往铺子里去了两次,依然没有广东的消息。
谢澜音很失望,但最失望的莫过于蒋氏了,一个是发誓要白头到老的丈夫,一个是她第一个孩子,哪个出事都无异于从她身上剜肉,夜里哄了小儿子睡着,蒋氏靠在床头,对着窗子发呆,望着望着脸上就落了泪。
是不是她想的太好了?其实丈夫根本没能醒过来,长女孤身在外,没有父亲庇佑也出了事?
越想越绝望,蒋氏吹了灯,一个人在黑暗里掩面痛哭。
不知哭了多久,肩上突然多了一双大手,蒋氏身体一僵,还未转身,忽听有人低低地唤她小名。蒋氏难以置信地望向来人,纱帐里昏暗看不清,他却又唤了她一声,蒋氏瞬间泪如泉涌,一头钻到了他怀里,“明堂……”
谢徽紧紧拥着妻子,声音也不稳,“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让你们受委屈了。”
蒋氏摇摇头,他回来就好,多大的委屈她都不介意了,只要他与女儿……
想到长女,蒋氏慌了,紧张地问他,“澜亭呢?她怎么没与你一起回来?”
“澜亭没事,她后日应该能到洛阳了。”谢徽安抚地亲亲妻子额头,快速给她解释,“我们八月底抵达广州,下船就遇到了父亲派去的人,说兵部因为少了一个郎中有些忙不过来,让我先回京上任,之后再派人来接你们。他这样说,皇上肯定也是这么想的,那我再大张旗鼓过来,传到宫里皇上肯定不悦,只能偷偷拐过来见你。素英,我马上就走了,过几天澜亭会过来接你们,你们早点进京,别让我等太久,不过澜亭过来之前,我们回来的事你谁都不能告诉。”
长女也没事,蒋氏迅速镇定了下来,随即就明白了。
短短几日他们父女俩就从广东赶到了这边,肯定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恐怕比她派去传信的人走的都快,所以她一直都没等到消息。
“这就走了吗?”蒋氏抱着丈夫,想跟他多团聚片刻,“你没吃晚饭吧?我去找点东西给你填填肚子?”
谢徽握住她手,亲了亲道:“不用了,我是装病过来的,马车里空无一人,耽搁时间越长,澜亭就越容易露馅儿,必须……”
话没说完,床里面突然传来幼儿抿嘴的声音,谢徽登时愣在了那里。
他记起来了,在广东等他的人说,妻子又生了个儿子。
虽然看不见,但蒋氏想象得出丈夫现在的傻样,挣开他手,笑着将睡得正香的胖儿子抱了过来,小声道:“吃饭的功夫没有,抱抱儿子的时间总有吧?”
“你去点灯。”好久没有抱这么小的孩子了,谢徽想走也挪不动脚了,激动地使唤妻子。
蒋氏揉揉眼睛,心满意足地去点灯。
谢徽冒黑摸儿子的小脸,灯一亮,他眼睛就落在儿子身上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儿子,蒋氏目不转睛地看他,见丈夫黑了瘦了,却依然俊美不俗,她情不自禁趴到了他背上,轻轻地亲他脖子。她真的没想做什么,就是太想他,一年的思念,找不到旁的方式倾诉。
妻子软软的唇一碰到他,谢徽呼吸就乱了,再喜欢儿子,他更想念妻子,慢慢将儿子放了回去,转身就抱起妻子朝恭房走去。夫妻俩养育了三个女儿,知道在哪儿办事最安全。
“不是急着走吗?”蒋氏贴着他胸口,又紧张又好笑。
谢徽没有说话,只用行动告诉妻子他有多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