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她变成什么,无论曾经的感情是否还在,我还是我,我是田志勇。
死在这里,不是我的归宿。
我还有病床上的母亲,我还有一些朋友,我还有人生……
咬了咬牙,我和贺大师一起,朝着窗户装了过去——
砰!
玻璃炸开,碎片就像小刀一样,从脸颊滑过……
但,肉体上的微疼,又怎比得上心伤?
我知道,这一别,我和程小燕,再也没有交好的可能。
甚至,下一次见面,就是敌人……
*
我和贺大师伤痕累累回到D栋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刘富强早就走了,正在护士休息室刷抖音的曹凤娇听到动静,好奇地走出来,看到我们俩的状态,她的胖脸满是惊讶。
看得出,曹凤娇对贺大师还是有情的,如果我一身伤回来,她可能鸟都不鸟,但贺大师就不同了,曹凤娇又是给他上药,又是给他涂抹伤口,就像是一个贴心的妻子一般。
哦对了,他们曾经本就是妻子。
在询问了我们事情经过后,曹凤娇的脸变得阴沉无比。
她咬了咬嘴唇皱眉道:“这小僵尸被伤,老僵尸肯定很愤怒……她是知道田志勇在D栋守夜的,保不准今晚,就要来找我们麻烦。”
贺大师点了点头,凝重道:“有道理,那我们还是赶紧走吧,这老僵尸是紫眼,实力之强,再来几个我们也不是对手。”
“不,你走吧,我不能走。”曹凤娇摇了摇头,黯然道,“我说过,我已经和D栋绑在一起了,我根本不能离开这里一步。”
贺大师沉吟了一番,说道:你不走,那我也不走。
“你这又是何苦?”曹凤娇道。
“我说了,你是我妻子,就算离婚了,也一样——这辈子,你的命就是我的。”贺大师斩钉截铁地说道。
听到这话,曹凤娇的眼眶有些湿润,这个彪悍的女人,心仿佛被戳到了最柔软的地方,她抚摸着贺大师的脸,幽幽道:“老贺,你真好……”
“我是你的老公,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贺大师嘿嘿笑道,“对了,你不是不能离开这吗?我决定了,以后啊,我就来这陪你!”
“不行!”
曹凤娇脸色一变,断然拒绝道:“你绝不能来这——老贺,你根本不明白D栋里隐藏的到底是什么!”
“它的可怕程度,远超紫眼僵尸,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抵挡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贺大师忍不住道。
曹凤娇苦笑一声,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你不要再问了……留在D栋这种想法,趁早给我打消,否则我这辈子都不再理你。”
贺大师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田志勇,那老僵尸今晚很可能会过来,你如果怕死,就出去找地方避一阵子。”这时候,曹凤娇忽然看向我说道。
什么叫如果怕死?
我肯定怕死啊。
不过我很清楚,逃避是没用的,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逃得了今晚,逃不过明晚。
除非我不回D栋了,否则老祖宗如果要找到我,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我跟他们说,我不走了,今晚就待在这。
贺大师道:这样吧,为了以防万一,咱们今晚轮流守夜,一直守到早上为止。
我和曹凤娇同意了这个建议。
接下来,贺大师拿出准备好的糯米,让我和曹凤娇一起帮忙,从门口开始,一直往里面撒,直到把D栋四层楼全部撒完,这才罢休。
然后,贺大师和曹凤娇拿出一堆黄纸,用朱砂在上面一顿画符,反正我是看不懂了,画好后,三个人再次行动,在D栋所有的门上,窗户上,墙壁上,统统贴满。
两个法师同时出动——这阵势,D栋从未有过,看得我心里有些小激动,都忘了恐惧。
这一切都搞定后,贺大师还不放心,又特地回了一趟家,弄了一个简易的小型法坛,上面放了几个瓷碗,铃铛,木剑,柳条等等器物,说是等老僵尸来了,就开坛做法,就算敌不过,也要扒她一层皮。
因为贺大师伤势最重,他先去休息,我和曹凤娇两人在外面守夜。
守夜的时候挺尴尬的,因为我和曹凤娇关系一般,平时鲜少交流,两人在外面大眼瞪小眼,一句话不说,气氛诡异之极。
在这过程中,稍有一些风吹草动,虫鸣鸟叫,我就如惊弓之鸟一样,从椅子上站起来,生怕老祖宗从某处突然袭击。
曹凤娇倒是颇为淡定,似乎这个胖女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一直熬到了三点多,程小燕和老祖宗并没有出现,贺大师也休息好了,让我回去睡觉,他来接班。
我早就累的不行了,加上身上还有伤,一回到休息室,怕床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朦朦胧胧中,我的脸一阵刺痛,好像有人在上面抽打一般。
耳边,还听到了一声类似在哨子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陌生的医务人员,正冷冷地看着我。
“你是谁啊?”我疑惑道。
“妈的,睡得跟死猪一样,叫也叫不醒!”那医务人员骂骂咧咧道,“赶紧给老子起床,出早操了!”
出早操?
我问他,出什么早操?
“别废话,老子让你起来就起来!”
那人很不耐烦,一把掀开了我的被子,对着我身上就是一脚。